不多時,抵達刑部衙門。
許七安遠遠的看見許二叔的身影,他披甲持銳,應該是巡街的時候收到消息,便立刻趕來。
許二叔被刑部衙門的守衛,攔在大門外。
兩名守衛大聲呵斥,其中一位伸手猛推了許二叔一下,他也不敢還手,踉蹌后退。
“怎麼,一個小小的御刀衛百戶,敢強闖刑部衙門?”一名守衛指著許平志的鼻子罵,再不滾別怪老子動粗。
練氣境的許平志硬忍著,憋屈的握緊拳頭,沉聲道:“我是許新年父親,我有權力探監。”
另一位守衛嘲諷道:“科舉舞弊重犯,不得探視,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你這個不識字的匹夫,懂個球。”
許平志確實不知道,科舉舞弊相關的案子離他過于遙遠,接觸不到。
“那你們還問我要三十兩?”許平志眉毛揚起,怒火如沸。
“就坑你怎麼了,這里是刑部衙門,你還敢動手不成。你動一個試試。”守衛冷笑道。
“嗬.....tui。”
另一位更干脆,一口唾沫吐向許平志。
許平志急忙避開。
兩名守衛猖狂大笑。
“呼.......”
許二叔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了眼衙門里走出來的兩列士卒,顯然,只要他敢在刑部衙門口鬧事,今兒就吃不了兜著走。
白白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
“滾!”
守衛睥睨著,呵斥道。
噠噠噠.......突然,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循聲看去,一匹矯健的駿馬疾沖而來,悍然沖撞刑部衙門。
撞向橫眉豎目的兩名守衛。
砰!
其中一位守衛避之不及,被小母馬撞中胸口,重重摔飛出去,掙扎了片刻,緩緩倒地,受傷不能再起。
竟然真有人敢在刑部衙門口行兇?
“寧宴。”
許平志見到侄兒,如釋重負。
“鏘.....”拔刀聲連成一片,衙門里的守衛聽到動靜,紛紛持刀奔出,要把敢在刑部衙門鬧事的家伙千刀萬剮。
可他們看清馬背高坐的銀鑼是許七安后,一個個啞火了。
為首的守衛收回刀,抱拳沉聲道:“許大人,這里是刑部衙門。您要知道,沖撞刑部,打傷守衛,輕則入獄、流放,重則斬首。”
許七安不理,翻身下馬,一腳踹翻那名腿腳利索,避開小母馬沖撞的守衛。
“哎呦.......”那守衛慘叫一聲,翻滾在地。
許七安摘下腰后的佩刀,拎在手里就是一頓抽打,刀鞘抽打皮肉發出的悶聲,讓人心驚肉跳。
守衛慘叫連連。
“許大人!”
“叫我子爵大人。”
守衛頭目噎了一下,假裝沒聽見,大喝道:“你真當刑部沒有高手,真不怕陛下降罪,不怕大奉律法嗎。”
“你盡管放馬過來,這點破事擺不平,我許七安在京城就白混了。”許七安冷笑一聲,揮舞刀鞘繼續抽打。
那守衛最開始還能躲避,或抬手抵擋,抽了十幾下后,雙眼開始翻白,奄奄一息。
守衛頭目咬緊牙關,握刀的手背青筋綻跳,卻不敢真的與狂妄銀鑼動手。
當日斗法的景象歷歷在目,許七安的聲勢還沒散去,這個節骨眼上,等閑人不敢與他硬碰硬。
最關鍵的是,此人有免死金牌護身,縱然在刑部衙門口大殺一通,最后也不過是罷官革職,性命無憂。
見守衛還剩一口氣,許七安罷手,把佩刀掛回后腰,淡淡道:“三十兩銀子,就當是兩位請大夫的診金,以及湯藥費。”
出完氣,他盯著守衛頭目,道:“進去通傳,我要見許新年。”
聞言,侍衛頭目沒有拒絕,也沒回應,用眼神示意手下把兩名傷者抬進衙門治療,深深看了眼許七安,退回了衙門內部。
俄頃,侍衛頭目返回,道:“孫尚書有請。”
許七安把韁繩栓在衙門口的石獅子上,回頭招呼:“二叔,我們一起進去。”
許平志沉默的跟上,兩人進了衙門,穿過前院、回廊,許二叔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選擇了沉默。
守衛帶著叔侄倆進了偏廳,偏廳的主位上,坐著穿緋袍的孫尚書,臉色嚴肅,面無表情的等待著。
“見過孫尚書。”許七安抱拳。
孫尚書目不斜視,眼里似乎沒有許七安,淡淡道:“少了兩個字。”
盯著孫尚書看了幾秒,許七安彎曲了脊椎,以下級面見上級的語氣,抱拳道:“卑職見過孫尚書。卑職想見一見許新年”
見到這一幕,許平志的眼睛突然有些發酸。
孫尚書露出滿意笑容,道:“科舉舞弊是大罪,家屬探視乃人之常情。”
突然,話鋒一轉:“不行。”
......許平志咬牙切齒。
說完,孫尚書不再看叔侄倆,端起了茶盞。在官場上,話說到一半,主人端茶卻不喝,代表著送客。
“不打擾孫尚書了。”許七安轉身離開。
望著叔侄倆的背影,孫尚書淡淡道:“院子里有幾根荊條,聽說許大人修成佛門金身,有沒有興趣試試。”
許七安頭也不回的走人。
許平志邊走出刑部衙門,邊罵道:“狗娘養的尚書,還想讓你背荊條請罪,老子就是拔刀砍了他,也不會答應。”
“二叔怎麼來的這麼快?”許七安問道。
“是你來的太慢了,我收到消息后,便立刻回家安撫你嬸嬸和玲月,結果完全沒用.......”許二叔頭疼道:
“就知道哭哭哭,唉,寧宴,這事兒如何是好?”
許平志雖是粗鄙的武夫,但國子監和云鹿書院的“過節”,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