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烈的扯皮后,魏淵朗聲道:“請陛下定奪。”
爭吵聲停止,群臣附和:“請陛下定奪。”
魏淵的折子早在昨日便遞交到宮里,通常朝會議事,折子都會提前一天遞進宮中,所以國舅的認罪書,元景帝早就已經看過。
今日朝會議事,元景帝如果想結束福妃案,此時便能蓋棺定論,若不想,就會責令再查。
見群臣停止爭吵,元景帝這才開口,緩緩道:“上官鳴禍亂后宮,判斬立決!皇后知情不報,與其同罪,但其念及血脈之情,情有可原,責令皇后閉門思過三月。”
群臣以為這就完了,結果,元景帝頓了頓,繼續說道:“太子醉酒闖清風殿,不知檢點,責令閉門思過半年。陳貴妃慫恿太子醉酒,以致釀成大禍,降為陳妃。”
殿內一片寂靜。
群臣們茫然四顧,想不通為什麼涉案其中的皇后思過三月;太子思過半年。而全程不相干的陳貴妃,從貴妃跌為陳妃,連降兩級。
莫非此案與陳貴妃有關.......老油條們心想。
..........
這邊朝會剛結束,沒多久,老太監就分別去了鳳棲宮和景秀宮傳旨。
皇后得知后,伏案痛哭。
陳貴妃則臉色僵硬的接了旨,等老太監一走,她便把桌上的擺設,連帶圣旨統統掃落在地。
乒乒乓乓的聲音里,陳貴妃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端莊的鵝蛋臉氣的發青。
她咬牙切齒的吐出:“魏淵.....”
然后,握住秀拳,一字一句道:“許七安!”
這時候,她已經會過意來,陛下態度大變,絕對和昨日有關。
昨日老太監無緣無故過來,以慰問為由,這本沒有問題,但聯想到今日朝堂的變化,不難猜測其中玄機。
陛下對她起疑了.......
而她只在許七安那里暴露過,由此推測,定是那個混賬小子暗中使了什麼把戲。
辛苦謀劃一場,竟栽在一個小銅鑼手中。
幾分鐘后,乒乒乓乓的聲音再次從屋里傳出,院子里的宮女、當差噤若寒蟬。
.......
福妃案結束的第二天,許七安終于找回了他心愛的小母馬。
這是一條命途多舛的馬,那天剛撿回一條小命,被主人趕跑后,它跑啊跑,跑啊跑,被巡城的御刀衛給遇見了。
御刀衛一看馬臀上的印記,心說這不是我們的馬嗎?于是帶回了衛營。
這匹馬確實是御刀衛專用的軍馬,二叔通過自己的關系,低價搞到手的。買來之后沒騎多少年,就送給侄兒騎了。
隨后,打更人衙門通過當天值守該區域的御刀衛口中得知確實“撿”到一匹馬,順藤摸瓜,找回了許七安心愛的小母馬。
這天早上,許七安陪著家人在廳里吃飯。
小豆丁今天休沐,不用上學堂的她開心極了,早膳吃的倍兒香。
“休沐一天,跟撿到寶似的,我這輩子都沒生過像你這麼蠢的女兒。”嬸嬸嫌棄的說。
“你總共也只有兩個女兒。”許二叔替幼女鳴不平,但不敢明著和嬸嬸斗嘴,只能暗暗抬杠。
“還有臉說,鈴音這麼蠢,就是隨了你的。”
果然,嬸嬸老調重彈,把許鈴音為什麼不開竅的責任推給二叔。
“可我就是不想讀書嘛。”許鈴音委屈的說。
“鈴音啊,你不是笨,別聽你娘瞎說。”許七安摸著她的腦袋,想起了上輩子老師教導的一個方法。
“以后你不想念書的時候,你就想象自己腦子里有兩個人.......”
“啊?我腦子里有人啊。”許鈴音大吃一驚,兩只胖乎乎的手捂住腦袋。
“.......想象,大哥說的是想象。”許七安深吸一口氣,和顏悅色道:“一個小人不想讀書,那麼另一個小人就要說:我喜歡讀書,我喜歡讀書。
“長此以往,你就喜歡讀書了。”
“自我暗示!”許新年微微頷首,評價道:“效果不錯,我以前挑燈苦讀,實在困了,就會暗示自己不想睡覺,效果不錯。”
嬸嬸一聽,有自己親兒子背書,頓時對侄兒的方法產生期待,道:“鈴音,你試試?”
傻乎乎的許鈴音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緩緩點頭。
“怎麼樣。”嬸嬸連忙問,其實她最在意這個幼女。
“我腦子里的一個小人說,不想讀書不想讀書。另一個小人說,好啊好啊。”
“......”嬸嬸以手扶額。
“也許她真的不適合讀書,嬸嬸也別強求了。”許七安安慰道。
“后天就是春闈了吧。”二叔忽然說。
“嗯!”許新年沉穩的點頭。
嬸嬸立刻給兒子剝了一只水煮蛋,說道:“以咱們二郎的學識,考進士不在話下。老爺,許家光宗耀祖的時候到了。”
雖然許七安現在備受魏淵賞識,又和公主搭上線,但他終究是個武夫。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金榜題名才是光宗耀祖的事。
對此,就算是偏向大哥的許玲月,也贊同母親的看法,認為許家想要光宗耀祖,就看二哥春闈中的發揮。
“二哥,咱們許家能不能躋身士大夫階層,就看你的了。”許玲月笑著給二郎夾菜。
許新年高傲的揚了揚下巴。
氣抖冷,武夫什麼時候能站起來,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到處充斥著對武夫的歧視.......許七安心里嘆口氣。
想起前日與魏淵的交談,武夫體系一代代的完善和傳承,才有了如今的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