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們娘娘再過不久就是皇后了。”
陳貴妃連連皺眉,想要訓斥兩個口無遮攔的宮女,忽聽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母妃,臨安來啦。”
門外光影晃動,臨安的影子投入屋中,接著,火紅的裙擺像一簇在風中晃動的焰火。
兩名大宮女默契的噤聲,結束話題。
陳貴妃露出慈愛神色,直起纖腰,招手道:“臨安,晨間不是剛來過麼。”
“想母妃了嘛,恨不得賴在景秀宮,天天陪著母妃。”
臨安是個會撒嬌的姑娘,人美嘴甜,不管元景帝還是陳貴妃都很寵她。
“那就陪母妃閑聊會兒,等你覺得無聊了,再會韶音苑。”陳貴妃拉著女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好噠!”
裱裱坐下后,嬌聲道:“主要是想母妃了,然后順帶辦點事。”
陳貴妃笑容不變,柔聲道:“什麼事。”
裱裱看向瑯兒,吩咐道:“許大人有話要問你,他在外院的偏廳等著,你過去一趟。”
說完,像陳貴妃解釋:“就是我培養的打更人許七安,母妃對他也有印象的,太子哥哥的案子就是他在辦。似乎有什麼話要問詢瑯兒,但守門的奴才不讓他進來。”
陳貴妃沉吟片刻,揮揮手,“瑯兒,你去見見他吧。”
“是。”瑯兒道,雙手平放在小腹,蓮步款款,跨過門檻,出了院子,身影漸行漸遠。
臨安收回目光,順著這個話題,“母妃,太子哥哥能恢復清白,還得多靠許七安呢。母妃你不知道,我培養他好辛苦的。
“你總是說懷慶會培養人才,培植勢力,其實臨安也不差的。他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會長樂縣的一個小捕快呢。還不是我辛辛苦苦栽培,把他培養的這麼出色。”
陳貴妃訝然道:“你是怎麼認識一個小捕快的?”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反正我培養的人才救了太子哥哥,對不對。”
“對對對,多虧了臨安,這次要沒有臨安培養的人出力,你太子哥哥就危險了。”陳貴妃捏了捏女兒肉感十足的鵝蛋臉。
........
偏廳里,許七安坐在椅子,手里端著茶杯,輕輕吹了一口。
這景秀宮的茶,即使是用來招待客人的,也遠比嬸嬸珍藏的好茶要醇香。
“不過比起剛才臨安喝的茶,還是差了不少。回頭問臨安要幾兩茶葉,也讓二叔嬸嬸他們嘗嘗貢品。”
許七安心里想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旋即看向侍立在旁的小宦官,笑道:
“小公公,你是陛下派來監督本官的,用官面上的話說,那是欽差大臣啊。坐坐坐,別站著。”
小宦官竟有幾分見識,無奈道:“出了京,那才是欽差。奴才這不還在宮里呢,那依然還是奴才,就好比那些巡撫,在外頭威風凜凜,可回了京,不就一個小小的御史嘛。”
這話把許七安逗笑了,“入木三分,入木三分啊。”
張巡撫要是回了京,就是個弟弟,而在外頭,他威風凜凜,即使是布政使、都指揮使這樣的大佬,也得恭恭敬敬,自稱下官。
“對了,小公公是陛下寢宮里當差的吧。”許七安問道。
小公公點點頭。
“昨日小公公匯報完,陛下就去了皇后的鳳棲宮?”
有個疑問,許七安藏在心里很久了。昨天從蟹閣里查到黃小柔與皇后的淵源,線索開始指向皇后,但御藥房的收支記錄被人悄悄撕毀,因此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皇后救了黃小柔。
以元景帝的智慧和城府,不應該在案情未明朗之前,火急火燎的去質問皇后。
如果元景帝真是這樣沖動無腦的人,太子案發后,他應該直接廢太子。
“不是.......”小宦官搖搖頭,猶豫片刻,小聲道:
“是陳貴妃去了陛下的寢宮哭訴,指控皇后構陷太子,陛下念及與貴妃的情分,這才去鳳棲宮質問皇后。奴才也是那時候,被陛下喊去問話的,那會兒奴才還沒主動匯報呢。”
陳貴妃是怎麼知道案情進展的?
不用說,肯定是裱裱告訴她的,臭丫頭一見案情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距離太子更進一步,于是歡天喜地的找母親分享喜悅,在所難免。
正聊著,一個穿荷綠色宮裝的女子,跨過門檻,進了偏廳。
她五官俊秀,皮膚白皙,二十四五的年紀,眼睛是那種圓圓的杏眼,和褚采薇一樣,但沒有后者那麼大。
褚采薇的大眼睛總讓許七安想到二次元的紙片人老婆。
再加上圓潤的鵝蛋臉,甜美可愛,大眼萌妹的稱號當之無愧。
這位宮女進了偏廳,盈盈施禮,道:“見過許大人。”
“瑯兒姐姐。”許七安笑著回禮。
瑯兒站在偏廳里,微微頷首,“許大人想問什麼?娘娘還等著奴婢伺候。”
許七安立刻說:“抱歉,卑職也是奉旨辦事。”
頓了頓,他不再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瑯兒姐姐前些日子去過御藥房?”
瑯兒點頭。
“去做什麼?”
“太子出事以來,娘娘成日以淚洗面,精神萎靡,那天犯了頭疼癥,奴婢去御藥房取了些舒神醒腦的藥。”瑯兒坦然的回答。
“你有沒有撕毀御藥房的收支賬冊?”許七安問道。
他對名單上的其他宮女和太監,也是這般干脆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