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一咬牙,扭腰,回身劈砍。
叮!
黑金長刀斬在拳頭上,爆發出刺目的火花,許七安右手虎口崩裂,雙腿貼地滑退出十幾米,厚厚的鞋底在刺拉拉的裂響里,與鞋身脫離。
六品武者,銅皮鐵骨。
盡管有所預料,許七安心里仍然一沉。
背后主使者知道我的水平,所以派出的殺手幾乎能吃定我.......同時也知道我的行走路線,因此埋伏在必經之路上。
誰要殺我?
現在沒時間想這麼多,因為兩名煉神境高手的襲擊緊隨而至,三人明顯是配合默契的小團隊,由銅皮鐵骨境打頭陣,兩名煉神境協助,攻勢銜接的無比緊密。
五十招之內,我會死......許七安心里閃過這個可怕的覺悟。
他倉促中頓住身形,不顧左邊一人的斬擊,做出要與右邊一人同歸于盡的架勢,但詭異的是,右邊那人竟坦然的與他同歸于盡,而明明可以襲擊的左邊那人卻收刀回防。
許七安霍然轉身,斬向左邊黑衣人,恰好斬中他橫擋的刀鋒。
噗.....右邊黑衣人的長刺入許七安的左肩。
“切!”
許七安暗罵一聲。
他真正的目標是左邊的黑衣人,與右邊黑衣人同歸于盡只是做做樣子,奈何對方也是煉神境,提前察覺到了危機。
偷雞不成蝕把米。
許七安一腳踹飛右邊黑衣人。
這個時候,那位銅皮鐵骨境的高手已經瞬息間撲殺而至,拳頭凝聚氣機,兇猛的砸中許七安的胸口。
嘭!
許七安胸口有什麼東西炸開的聲音,下一刻,他像是被重型卡車撞飛。
“咳咳咳.....”
穩住身形的許七安咳出血沫子,胸口炸裂的是打更人衙門分配的法器銅鑼,還有宋卿的護心鏡。
雙重防御下,讓他擋住了銅皮鐵骨高手的全力一擊,保住了狗命。
“制式武器,司天監的法器軍弩,還敢內城中當街殺人,你們是某個大人物養的死士吧。”
說話的時候,他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周圍。
三名黑衣人并不接許七安的話,一點都沒有作為反派的自覺,鍥而不舍的撲了過來。
許七安轉身就跑,鉆入右側的狹窄小巷。
三名黑衣人追進小巷,看見許七安站在小巷的盡頭,那柄鋒銳無雙的長刀已經收回刀鞘。
“怎麼不跑了?”銅皮鐵骨境的殺手問道。
聲音嘶啞,做了偽裝。
“跑不掉,所以打算在這里殺了你們。”許七安瞇著眼,很滿意小巷的寬度,僅容一人通過。
一刀,他只有一刀的機會。
銅皮鐵骨境的高手皺了皺眉,凝神感應四周,沒有捕捉到打更人和巡邏士卒的腳步聲。
但許七安的自信,又讓他本能的警惕。
虛張聲勢?
這時,他看見那位初入煉神境的銅鑼,緩緩把右手按在了刀柄。
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所有情緒回落,所有氣機內斂,就像海嘯來時,海水會先退潮。
這一刻,三名黑衣人心生警兆,來自煉神境的直覺告訴他們:危險危險危險.......
沒有猶豫,他們依循武夫的本能,打算退出小巷。但就在這時,一聲刺穿耳膜,震蕩精神的咆哮聲響起。
三人的意識陷入剎那的混亂,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緊接著,他們聽見了一聲清越如龍鳴的出鞘聲。
銅皮鐵骨境的殺手最先從獅子吼的震懾中掙脫,旋即便看到一刀細線般的刀光迎面斬來。
他只來得及交錯雙臂,鼓蕩氣機和肌肉,憑借堅不可摧的肉身硬抗。
.........
“啪嗒。”
一位練氣境的銅鑼在屋頂疾走,順著被破壞的痕跡,一直找到了小巷。
他俯身往小巷里看去,看見了對峙的四人,三名黑衣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他們對面,拄著刀的許七安大口喘息,汗流浹背,一縷縷蒸汽從后腦裊裊浮起。
“在這里!”
銅鑼大喊了一聲,一手持刀,一手握軍弩,躍入小巷,站在許七安身邊。
相鄰屋脊上的兩名銅鑼隨后趕來,進入小巷。
“許大人,您沒事吧。”
這支三人組的巡邏小隊關切的問候,他們感應了一下,沒聽見三名黑衣人的心跳聲,判斷殺手們已經殞命。
“受了點傷,不礙事。”
許七安喘息著,在三位同僚趕來之前,他已經服用了大力丸,體力正慢慢恢復,但想恢復行走,還得再休息一刻鐘。
監正送的刀,與天地一刀斬簡直是絕配。
三位銅鑼緩緩點頭,看了黑衣人一樣,能把初入煉神境的許大人逼的如此狼狽,其中必有一人是煉神境。
這時,嘈雜且沉悶的腳步聲傳來,一支五十人的御刀衛趕了過來。
“許大人,您先回衙門療傷,這三人交給我們處理。”
說話的銅鑼出了小巷,吩咐趕來的御刀衛,道:“你們護送許大人回打更人衙門,留下十個人協助本官處理尸體。”
御刀衛小頭目抱拳道:“是。”
等許七安離開后,三位銅鑼返回小巷,觸碰尸體時,原本僵立不動的黑衣人忽然崩成兩半,上身與下身分離,一道斜斜的傷口出現在腰部,將切口平齊。
各種臟器混雜著鮮血,流淌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