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衙門個個都一表人才,說話又好聽。”
嬸嬸你這話聽起來怪怪的......許七安道:“我去衙門口等等。”
他在衙門口等了一刻鐘,等來了三名府衙的捕手,以及趙紳夫婦倆。
“大人,人犯帶到。”年輕的捕手抱拳,恭聲道。
“嗯!”
許七安點點頭,伸手接過繩索,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把人犯送入大牢,再出來還繩。”
趙紳夫婦嚇的面無人色,京城人,誰不知道打更人的威名,更知道打更人大牢是一個有進無出的地方。
僥幸出來,也得脫一層皮,從此在傷痛中度過余生。
這都是南宮倩柔的錯,他一手締造了打更人地牢的惡名。
趙紳的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著撒潑:“我不進打更人衙門,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這女人一看就是在家里撒潑慣了的,本性難移,盡管來到打更人衙門,她依舊潑辣無賴的很。
許七安目光一厲,奪過守衛的刀鞘就是一巴掌。
噗......女人噴出三顆大牙,滿嘴都是血跡,她捂著臉,似乎被打懵了。
“想死還不容易,待會就成全你。”許七安冷笑道:“欺負人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現在?”
說罷,猛一拽繩索,硬拖著夫婦倆進了衙門。
三位捕手留在原地,其中一人忽然道:“那位大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許大人?呂捕頭未升調為總捕頭時,我跟在她身邊辦事,曾經見過許大人一次。變化也太大了吧,完全認不出來。”
“我也見過,難怪這麼眼熟,他不是死了嗎,那陣子呂捕頭情緒很糟糕,動不動就發脾氣。”
...........
一路上引來不是銅鑼注視,笑著調侃:“許大人押的是什麼人犯,哭哭啼啼。”
許七安回應說:“兩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今天讓他們嘗一嘗社會的毒打。”
來到打更人專屬的地牢,“哐當....”獄門打開,陰暗潮濕的空氣迎面撲來。
趙紳臉色煞白,眼里透著絕望和恐怖,這是他人生中最后悔的時刻。
怎麼都沒想到,原本只是一件小事,竟讓自己遭此大禍。
女人終于崩潰了,哭道:“那鐲子被我給當了,我賠你錢,賠你錢,不要把我關進地牢......”
趙紳瞪大眼睛,看著妻子,他終于明白這個神秘大人憤怒的緣由,原來自家兒子真的屢次欺負人家的妹妹。
原來搶走鐲子是真的,原來妻子什麼都知道。
完了,讓打更人抓住把柄,即使有品級的官員也要發怵,更何況是他。叔父會為了他,得罪打更人嗎?
不由的懊悔,為什麼不先把事情弄清楚,為什麼不好好處理這件事,為什麼腦子里只想著以叔父的權勢,欺負一些市井小民和芝麻綠豆的小官又算得了什麼。
陳紳大哭起來,嘴里念叨著:完了完了......
他忽然暴怒起來,一腳踹翻妻子,怒罵道:“都怪你都怪你.....”
他一邊踢,一邊怒罵,恨不得休妻,前提是能活著回去。
女人嚎啕大哭。
許七安招來獄卒,把兩人收監,然后找來獄頭,吩咐道:“剛關押進來的那對夫妻,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注意分寸。”
“您這個分寸.....是留條命,還是留條腿?”獄頭為難道。
“......”許七安沒好氣道:“活著,但每天都揍他們一頓。揍的時候注意分寸,別缺胳膊斷腿,這兩人我有用的,明白沒。”
這麼一說,獄卒心里就有底了,許大人只是正常教訓,讓兩人在牢里吃苦頭。
“就這?這可是打更人的地牢啊。”獄卒心說,這種小事還要收監在打更人衙門?
“這個叫勞動改造,本官身為打更人,守護皇城安危,受陛下信任和重用,理當教化愚民。”
“大人英明。”
出了大牢,他在春風堂陪著嬸嬸和妹妹閑聊,直到黑衣吏員來報,說有一位自稱文選司郎中的官員求見。
這在許七安預料之中,這個世界的宗族觀念與上輩子強不知多少,換成前世,侄兒遇到這種事,當叔叔的肯盡多少力,難說。
畢竟許七安現在不是普通的打更人,是手持金牌的打更人。
“把他領到春風堂來。”許七安起身,離開偏廳,進了李玉春的“辦公室”,坐在他的位置上。
過陣子我應該也是銀鑼了,哎呀,有十個銅鑼名額,我應該招聘誰呢.......十個名額先給二叔一個,給嬸嬸一個,給二郎一個,給玲月一個,哦,鈴音也得一個,哈哈,全家人吃空餉。
他自娛自樂的想著,門口暗了一下,吏員領著一位山羊須的官員進來,他年過五旬,穿著青色官袍,胸口的補子圖案是一只白鷴,官帽下露出花白的鬢角。
踏入春風堂門檻的剎那,這位一直沉默著,官威極重的老大人,綻放出如沐春風的笑容:
“許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哎呀,本官位卑,一直無緣見到許大人啊,聽說您可是御書房的常客。”
許七安淡淡道:“想見本官,去教坊司不就行了。”
趙郎中一愣。
許七安哈哈大笑:“趙大人比教坊司的姑娘還不禁逗.....哈哈,請坐請坐,來人看茶。”
趙郎中明褒暗貶,暗指許七安是個事逼,樹敵無數。
許七安則把他比喻成風塵女子。
一場沒有刀光也沒有劍影的交鋒后,吏員奉上熱茶,趙大人抿了一口茶,直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