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迅速穩住情緒,依舊保持原樣,但沒有再看這邊一眼。
....看到我們之后下意識的慌亂,這是心虛的表現啊.....雖然做了補救,表現的還算鎮定,但目不斜視的作態反而更彰顯了心虛....是天然的害怕打更人嗎?
老警探許七安心里狐疑的想著。
對面官船上吏員們的反應,簡直就是他學習心理學時,最經典的心虛反應。
保險起見,確認一下。
許七安伸手在懷里,輕扣玉石小鏡背面,取出儒家書院的“魔法書”,撕下記錄望氣術的一頁。
而今“魔法書”里最多的就是望氣術,當日押送金吾衛百戶周赤雄進京,許七安厚著臉皮問張慎討要法術,以補充日漸消耗的魔法書。
褚采薇當時也在場....成為了技能輸送大戶。
至于為什麼都是望氣術,因為該術簡單,容易記錄。
“嗤...”
書頁燃燒中,許七安眼底迸射出清光,眺望前方的官船。
他看見了一片鮮紅的、黏稠的血光。
在望氣術的定義里,殺人者在殺完人后,會在一段時間里沾染上血光。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查驗躉船
連綿成片的血光....那艘官船上全員惡人啊....許七安吃了一驚。
但他沒有魯莽的做出判斷,因為運河上時常鬧水匪,這些吏員也有可能剛剛擊退了試圖劫掠的匪徒。
“那艘是什麼船,怎麼跟我們的不一樣?”許七安望著越來越近的官船,隨口問著身邊的同僚。
在場老銅鑼不少,見多識廣,辨認過后,回答道:“那是躉船,看旗幟,似乎是禹州來的。”
躉船是那種平底的大船,多用來運載貨物。
許七安“哦”了一聲,目光微閃間,繼續問道:“禹州附近有鬧水匪嗎?”
宋廷風“嗤”的笑起來,手搭在許七安肩膀:“這里距離禹州榷關不過半日的路程,你見過有在衙門口攔路打劫的?”
“那就沒問題了。”許七安點點頭,仿佛確定了某些事的語氣。
“什麼沒問題了?”
“撈功勛沒問題了。”他看了眼宋廷風,見兩船即將擦肩而過,飛快道:“廷風,立刻回艙去找姜金鑼,就說有急事。”
他接著掃過甲板上的七八位銅鑼,沉聲道:“那條船有問題,你們跟著我行動。”
說完,他朝著側面那艘躉船,大喝道:“停船!”
聲音滾滾,在江面回蕩。
躉船上的吏員們竟絲毫不予理會,假裝沒聽見。甚至有船工悄然調整了風帆的角度,躉船斜向遠離打更人所在的官船。
這下子,其他銅鑼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還未等他們開口,便看見許七安在護欄一撐,腳下甲板“咔擦”斷裂,他整個人像炮彈般激射而出。
瞬間橫跨過數十米的距離,穩當當的落在躉船的甲板上。
“咔擦...”
甲板斷裂聲不絕于耳,七八位銅鑼接連躍起,靠著夸張的彈跳力和鼓蕩氣機,也躍上了躉船。
見到一眾銅鑼“入侵”躉船,甲板上的幾個吏員臉色微變,悄悄按住了后腰的刀柄。
“幾位大人...”船艙里疾步奔出一位絡腮胡漢子,身穿衙門差服,戴著高帽,腳上一雙黑色長靴。
他環顧了甲板上的銅鑼們,抱拳道:“有何貴干。”
許七安沒有說話,仔細觀察著他們的微表情和細微動作,朱廣孝沉聲道:
“你們是什麼衙門的人?”
“卑職是漕運衙門的護船捕頭,護送一批鐵礦進京。”絡腮胡漢子回答。他們身上穿著的差服,印著水浪的紋路,正是漕運衙門的差服。
禹州盛產鐵礦,鹽和鐵都屬于國家命脈,通俗的講就是戰略資源,也是財政大頭。
對此,銅鑼們并不意外,轉頭看向了許七安。不明白他為何要忽然攔截此船。
許七安瞇了瞇眼,注意到一個細節,到現在為止,這艘躉船還在航行,沒有拋錨。
“廣孝,讓船停下來。”許七安沉聲道。
朱廣孝當即去了船尾,將巨大厚重的船錨踢入水中,躉船緩緩挺了下來。
待這位沉默寡言的同僚返回,許七安質問道:“剛才為何不停船?”
“這....”絡腮胡漢子面露難色,低聲道:“大人們稍等。”
他返回船艙,俄頃,將幾張銀票折疊好,隱晦的遞過來,賠笑道:
“卑職知道,不管在哪里,只要見到打更人衙門的大人們,都得孝敬....卑職剛才不懂事,想蒙混過去,罪該萬死,請大人們恕罪。”
許七安瞄了一眼,都是五十兩面值的銀票,總共大概三百兩。
他這是以為我們阻攔船只,是為了收受賄賂?在場的打更人反應過來,又好氣又好笑。
打更人雖然不是太干凈,但也沒到雁過拔毛的程度。不過打更人的風評的確很不好,這要歸功于文官們日復一日的潑臟水,把打更人塑造成了魏淵的鷹爪,干著殘害忠良,貪贓枉法的惡行。
讀書人最拿手的就是用筆桿子誅心。
“寧宴...”朱廣孝皺著眉頭,將目光投向許七安。
包括他在內,眾銅鑼并不相信許七安是為了銀子攔截躉船,這個會為了一名不相干女子刀斬銀鑼的家伙,討不討人喜歡另說,但人品是值得肯定的。
絡腮胡漢子見在久久無人接銀票,心里一沉,他不覺得自己應對有什麼問題,但似乎打更人們并不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