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宅子....許二叔掃了眼廳內的擺設,忽然有些唏噓:“這是祖宅,說賣就賣的?我和你父親就是在這個宅子里長大的。”
“不賣就不賣,八千兩銀子,足夠內城買一套更寬敞的宅子。”許七安舉杯喝酒,擱下酒杯,突然說道:“二叔我是不是你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私生的。”
“噗....”許二叔連忙扭頭往下,一口酒全噴在許鈴音的臉上。
他本意是朝地面噴,奈何幼女太小個,正好噴她腦瓜和臉上。
小豆丁都懵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堅強的沒有哭,舌頭舔了舔臉上的酒水,感覺不好喝,這才“哇”一下哭起來。
許二叔瞪一眼說話不過腦的侄兒:“你胡說八道什麼。”
二叔表情沒有心虛和震驚.....嬸嬸臉色也沒有猜疑和驚愕....精通表情心理學的許七安做出判斷。
人在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意識做出的舉動是最符合內心的。
許七安率先排除了自己是二叔私生子的選項,他會這麼想不是沒有道理的,年幼時二叔的同僚來家里拜訪、做客,會指著許七安說:“這是你兒子?”
或者指著許二郎說:“你家閨女真漂亮。”
代表什麼?代表許七安和許二叔五官相似。
從遺傳學角度來說,這兩是有血緣關系的。
“開個玩笑嗎,我從沒見過親生父母,又跟二叔長的這麼相似。”許七安聳聳肩:
“對了,嬸嬸見過我母親嗎。”
嬸嬸應道:“自然見過的,你母親懷著你的時候,我還在照顧過她一段時間。你母親可溫柔了,不像你....”
連忙頓住,差點習慣性的懟侄兒。
“那你老哥呢?”許七安低頭吃蒸蛋,余光在觀察二叔。
許二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好氣道:“那你是老子。”
他略作回憶,道:“你爺奶死的早,我們兄弟倆相依為命長大,你爸天賦比我好,可惜死在山海關戰役中。”
許七安沒有再問其他,快速解決溫飽,把五百匹綾羅綢緞留在主宅,自己捧著裝滿金錠的箱子回到小院。
黃金放在家里不安全,下午打更人衙門里這麼多同僚目睹,萬一心生歹意,摸上門偷盜,反而會連累了嬸嬸和妹子。
“魏淵說過,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派打更人暗中保護、監視許府附近,防止地宗的道士尋仇,這同樣能威懾住圖謀不軌的打更人....”許七安縱身翻過高墻,將箱子收入地書碎片。
......
沐浴之后,香噴噴的嬸嬸坐在床邊,歪著頭,用汗巾擦拭烏黑秀發。
許二叔盤坐在不遠處的小塌上,吐納練氣。
“天天練啊練,也沒見你練出花來。”嬸嬸翻了個嫵媚的白眼。
呼~
許二叔吐出悠長的氣息,睜開眼,盡管吐納后精神抖擻,可眼神深處卻有著深深的黯然。
他早就達到練氣境巔峰,再怎麼練,氣機也不會增強。可通往煉神境的大門牢牢緊閉。
“老爺,你說你要是突破...下一個境界,是不是能升職?”嬸嬸挺了挺飽滿的胸脯,舒展腰肢。
許平志“嗯”了一聲:“這是自然。”
嬸嬸擦完頭發,脫掉繡鞋,側著身坐在床上,兩條長腿交疊,她把枕頭抱在懷里,控訴道:“許寧宴那混小子,可把他給得意壞了,老娘要不是為了綾羅綢緞和內城的宅子,才不忍他了,噴他狗血淋頭....”
說著說著,她嘆息一聲:“不知不覺就長出息了。”
想當初從丈夫手里接過他的時候,小奶貓一樣大。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門口傳來許七安的聲音:“二叔,有件事忘了和你說。”
嬸嬸一驚,連忙放下床幔,縮進棉被里。
許平志起身,道:“到書房。”
“不用,二叔你出來,門口說幾句就走了。”許七安說。
嬸嬸抱著被子,躲在床幔后偷聽,叔侄倆細細碎碎的說了幾句,丈夫便回來了,啪的關上門。
“說什麼呢,是不是他偷偷給你私房錢了?”嬸嬸從床幔里探出腦瓜,瞪著許平志。
忽然,她愣住了,看見了丈夫微微發紅的眼眶,以及濕潤的眼睛。
“老爺?”嬸嬸手足無措,茫然的喊了一聲。
“我終于等來希望了....”許平志閉上眼睛,輕聲道:“煉神境的希望。”
嬸嬸緊抿紅唇。
....是寧宴嗎?
......
許七安返回小院,靈感似有觸動,站在門口停頓了幾秒,輕輕推開。
他如常的走到桌邊,點亮蠟燭,纖細的火苗綻放出昏黃的光暈,趕走了黑暗,給房間鍍上一層橘色。
床榻,盤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道士,雖有道簪扎著,仍然垂下一縷縷凌亂的發絲。
他五官深刻,眉目祥和。
“你來了。”許七安微笑著打招呼。
“我來了。”金蓮道長頷首,回以微笑。
“你不該來。”許七安沉聲道。
金蓮道長詫異道:“此話何解?我們不是約好今日密會嗎。”
....不,我只是玩個梗,古龍的了解一下!許七安聳聳肩,“與道長開個玩笑。”
“桑泊案查的如何?”金蓮道長沒在意,畢竟是個人就有些怪癖,天地會里的成員,個性都很強烈。
許七安沉吟了一下,道:“這個案子非常復雜,牽扯了太多的勢力,我查到現在,線索多,且凌亂。
說實話我當了那麼多年警....捕快,沒遇到過這麼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