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花圃邊緣,二公主臨安,帶著幾名丫鬟在踢繡球,女子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時而夾雜臨安公主銀鈴般的笑聲。
“殿下,許七安帶到。”侍衛長隔著老遠抱拳,高聲說道。
二公主踩著繡球,回身看了過來,她盯著許七安幾秒,嘴角微挑,用力一腳踢飛了繡球。
砰!
繡球飛射,臨安公主的裙擺,驟然炸開成圓形,像一朵綻放的花。
見面就吃了一個下馬威的許七安心里一凜,剛要躲避,忽然又忍住了,那只繡球射偏,砰砰砰的彈向遠處。
“....饒你一次。”二公主強行挽尊,抬步走向前廳,道:“許七安,你隨本宮進來,其他人在外邊候著。”
奢華大氣的前廳,長公主端坐在大椅上,許七安站在廳中。兩人無聲的審視著對方。
二公主試圖通過皇女身份的加持,以眼神的注視來逼迫許七安服軟。
她知道懷慶年少時,有段時間曾經熬過鷹,鷹眼最是銳利,宛如刀子,普通人無法與它長久對視,因此在熬鷹過程中,必須用更銳利冷靜的目光壓制它。
一旦熬鷹者挪開了目光,就失去了成為鷹主人的資格。
懷慶熬鷹的目的,是鍛煉銳利的眼神,二公主至今還不敢與懷慶長久對視。
可惜她這雙水汪汪的桃花眸實在沒什麼殺傷力,直勾勾盯著人的時候,反而有種欲說還休的多情。
許七安打量二公主,她臉蛋圓潤,與褚采薇的臉型有些相似,但后者甜美暗藏,二次元般的大眼睛。
二公主則是小御姐型的美人,桃花眸子看誰都是含情脈脈的。
“許七安,聽說你是懷慶的忠犬。”二公主見自己兇神惡煞的注視,無法懾服許七安,便嗤笑一聲,轉用言語打擊。
“是的,我叫八公。”許七安誠懇道。
“八公是什麼?”
“是忠犬。”
“你在戲耍本宮?”臨安公主挑眉。
“不敢。”許七安不卑不亢的說。
臨安公主嬌哼一聲,道:“本宮給你個機會,現在立刻投靠我,擺脫懷慶那個女人。否則....”
投靠你?我現在已經抱住了長公主的玉腿,魏淵的大腿,再投靠你的話.....我豈不是成了三家姓奴?
許七安搖頭:“抱歉,卑職已經發誓,要為長公主做牛做馬,肝腦涂地。”
二公主當即道:“那我也要你給我做牛做馬。”
那你給我草嗎?許七安弄懂情況了,二公主見他受長公主賞識,是長公主身邊的馬仔,長的帥,會寫詩,說話又好聽,便生起嫉妒之心,想把他從長公主身邊搶走。
“二公主莫要前人所難了。”許七安嚴厲的拒絕,人要有契約精神,既然答應給長公主打工,就不能再投靠其他人了。
“你若不愿意,”二公主睜大眸子,冷笑一下,威脅道:“我現在就大喊非禮,告訴侍衛,你試圖調戲本宮。”
“在下愿為二公主肝腦涂地,做牛做馬。”許七安誠懇道。
二公主一下高興起來,“識時務者為俊杰,你是個人才....嗯,以后每日午時過后,你就來這里見本宮,供本宮差遣。”
“殿下,卑職有差事在身,要查桑泊案呢。”許七安嘆口氣。
“....也是哦,”臨安公主想了想:“那明日就算了,等本宮想使喚你了,你再來。”
許七安看明白了,這女人就是瞎胡鬧,不是真的要他辦事,純粹是為找茬長公主。
剛才的威脅也沒什麼殺傷力,堂堂公主的名聲,換他一個小銅鑼的狗命,血虧!
他正是因為看明白了,才改變態度答應二公主,就當是陪小朋友玩了,隨便應付一下。
“你退下吧。”二公主心情大好,因為事情進展的順利。
“是。”
“等等,”二公主喊住他,摘下腰上玉佩,道:“這是本宮信物,可憑此進宮,侍衛不會攔的,但只能到本宮這里,其他地方你去不了。”
.....這麼大方?你怕是個錘子吧。許七安眼睛一亮,接過玉佩收入懷里:“今后卑職一定盡心盡力效忠殿下。”
三家姓奴許七安在黃昏前離開了皇城,策馬返回打更人衙門。
衙門已經散值,只剩下值守的打更人和吏員,比白日清冷安靜了許多。
許七安剛進入衙門,迎面走來一位高鼻闊額的金鑼,朱成鑄的父親,朱陽。
仇人見面,沒有眼紅,只是陰惻惻的相互審視了一番。
“朱金鑼,令公子傷勢如何呀?”許七安邊笑著,邊把腰牌掏出來,底氣十足的系在腰上。
朱陽目光掃了一眼金牌,不動聲色,淡淡道:“命大,死不了。恐怕得許大人先行一步。”
許七安擺擺手,笑容和善:“我會在路上等等他的,相識一場嘛。”
朱陽盯了他幾秒,頷首:“好好查案。”
“走好啊,朱金鑼。”
進入春風堂偏廳,隸屬于李玉春的銅鑼,以及府衙的幾位捕快都還在。
李玉春聽到腳步聲,從春風堂出來,道:“趙縣令的死有些眉目了,嗯,未必是道門所為。”
許七安點點頭,沒有進偏廳,隨著李玉春進了春風堂。
“今天下午,陳府尹請了司天監的白衣,審問了夜晚當值的獄卒和胥吏,確認了他們沒有問題,進一步確認,趙縣令的確是在凌晨時分,無聲無息的死在監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