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閱覽,她神態有些疲憊,不自覺的貼近書桌,這樣的動作,讓她沉甸甸的胸脯擱在了桌面上。
此女胸有溝壑....許七安余光瞄了一下,便不再關注,畢竟你凝視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可能在凝視你。
而這個深淵,許七安現在還不敢招惹。除非將來他能讓深淵羞澀的挪開目光。
轉換思路之后,果然有收獲。
“我翻閱了《大奉·地理志》,發現大奉立國之初,京城并沒有佛寺,也沒有佛門中人傳教。但在五百年前,突然有一座佛寺出現,叫做寶塔寺。”長公主不愧是學霸,查資料這方面,比沒什麼文化的許七安強多了。
她長長的睫毛顫啊顫,眼里有著疲憊,卻也融化了清冷寒潭似的眸光,這時候的她,仿佛玉人活了過來。長公主為這個發現而欣喜:
“寶塔寺最興盛之時,每日香客如云,達官顯貴出入不斷,一座寺廟,竟買下了近百傾良田。
“但隨之而來的是朝廷的滅佛行動,寶塔寺漸漸凋敝,現在京城里的幾大佛寺,與寶塔寺都沒什麼關系了。
“嗯,有一脈保留了下來,更名為青龍寺,地址在西郊的白鳳山.....喂,你有再聽嗎?”
“別吵,打斷我思路。”許七安皺了皺眉。
長公主揚了揚眉,忍住了,沒說話。
許七安在腦海里歸類所有的線索。
“如果魏淵讓我把目標鎖定在幕后黑手,初代監正的事不必我插手,但這些事是繞不開的,只有弄清楚案件的核心關鍵,我才能繼續追查下去.....”
“以目前來看,桑泊的脈絡是這樣的:武宗皇帝當年篡位成功,將初代監正封印在了桑泊,用鎮壓氣運的神劍,輔以法陣封印。
這個秘密,只有元景帝一人知曉。”
“北方妖族聯手朝廷內部二五仔,炸毀了桑泊封印,放出初代監正,試圖讓大奉京城亂起來,他們好在北方趁機作亂。”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走,我的調查對象有兩類:一,試圖光復前皇室的人。二,試圖篡位的人。”
“.....皇室宗親?前皇室已經是五百年前的歷史了,第一種可能性不大,那就是有人想篡位?嗯,這個假設比較合理,但缺乏證據。”
“能與北方妖族秘密結盟,又是皇室宗親....鎮北王?!”許七安猛的瞪大眼睛,露出了驚愕之色。
“有什麼發現?”長公主當即問道。
.....我懷疑你叔叔想當你爹,但我沒證據。許七安搖搖頭,沒有回答長公主,繼續自己的推理。
這些話,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是不能說出口的。污蔑親王,死罪!
“推理就像做數學題,任何線索都要銜接起來、拼湊起來。但凡有一個疑點得不到證實,答案可能就會偏移十萬八千里。”
“所以,現在我要做兩件事:一,確認桑泊底下封印的是監正,這是我所有推測的核心。而要確認這件事,我就必須弄清楚佛門在這里面扮演著什麼角色。”
“二,我要確認殺趙縣令滅口的是不是道門人宗,如果是,道門又在里面扮演什麼角色,與鎮北王勾結?那我就得找到證明他們勾結的證據。”
“這道題的解法,必須在一個星期之內完成。如此,即使做錯了,我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若是十天之內案情進度仍舊不大,那我只好抱著魏爸爸的大腿哭著說:這號個廢了,重建一個吧。”
許七安一邊思考,一邊敲定了明天的任務。
查一查各大修行體系的資料,確認趙縣令死亡真相;拜訪青龍寺,了解當年的秘辛;拜訪鎮北王府,見一見那位被譽為京城第一美人的王妃。
打定主意后,許七安道:“卑職有了些眉目,只是結果尚未出來之前,不敢與公主胡言亂語。”
長公主很聰明,沒有追問,頷首道:“本宮乏了。”
金絲楠木馬車駛離文淵閣,與許七安分道揚鑣,許大郎夾了夾馬腹,馬蹄噠噠噠的趕到東華門,被一列侍衛攔了下來。
“臨安公主要見你!”侍衛長說。
臨安公主?她與長公主不睦,我身上又貼著長公主的標簽,恐怕沒什麼好事,不見!
許七安一口拒絕:“我有皇命在身,負責查案,你回稟臨安公主,改日。”
說著,他掏出金牌。
豈料侍衛長壓根不怵,笑呵呵道:“臨安公主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你這金牌啊,在這里不管用。”
根據宴席上的觀察,夜店女王...啊不,臨安公主刁蠻任性,雖不像玲月妹子那樣打一拳會嚶嚶嚶很久,但落了水還是會委屈的哭唧唧的。不是心機深沉之輩。
可能會被刁難,談不上什麼鴻門宴,小心些就是了。
底氣這麼足的嗎....許七安吐出一口濁氣:“帶路吧。”
PS: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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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桑泊案中牽扯的勢力
二公主住在“韶音宮”,一座寬闊而雅致的別苑。
侍衛長帶著許七安跨過高高的門檻,繞過影壁,眼前是一個充滿少女童真色彩的大院。
葡萄藤架上懸著秋千,墻角堆積著破爛的泥偶,東面涼亭里隱約可見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堆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