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多了!許七安放心的點點頭,越過眾人,與兩位同僚進了屋子。
這是一間書房,死者就趴在書案上,干涸的鮮血凝固、覆蓋半個桌面,出血量很大。
僅是看一眼,許七安就估測出對方被割破了喉嚨。
呂青帶著兩名府衙的快手,在檢查書房的角落、門窗和房梁。
許七安問道:“有沒有什麼發現?”
呂青搖了搖頭:“各處完好,沒有被撬動的痕跡,也沒有翻窗的腳印,房梁上同樣沒有。”
許七安道:“熟人做的。”
這麼快得出結論?
知道許七安是高手,眾人沒有反駁,看著他,等待解釋。
“門窗完好,房梁沒有腳印,基本排除是闖入書房行兇。”許七安繞著死者走了一圈:
“死者坐姿端正,從趴桌的角度來看,是一瞬間死亡,沒有掙扎。這說明死者與兇手是認識的,不但認識,還是讓他非常敬畏或害怕的人。”
“何出此言?”呂青虛心求教。
“死者應該不是讀書人吧。”許七安問。
呂青不明白他這麼一問的意思,回答道:“金吾衛小旗官。”
許七安點點頭:“正常人,在家里書房坐著,應該是放松的,愜意的。不應該是這麼端正的,一絲不茍的坐姿。除非面對的人讓他不得不恭敬對待。
“另外,死因乍一看是割喉,但我猜真正死因是這里...”許七安抓起死者的頭發,把那張慘白的臉抬起頭。
屋里眾人看見死者額頭有淺淺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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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桑泊
割喉不會當場死亡,兇手手法很利索,沒有割喉管,而是直接把側面的頸動脈給割斷了。
一看就是老手了。
在許七安前世,割斷頸動脈,屬于神仙難救的致命創傷,必死無疑。
但是,這不會造成當場死亡。
而這位小旗官直接趴在書桌上死掉了,沒有掙扎,沒有讓鮮血濺的到處都是,由此推斷,死因并不是割喉。
真正讓他當場死亡的是大腦受到了致命傷,沒有反應的機會、沒有掙扎的機會,當場去世。
兇手擊碎了他的額骨,然后一刀割喉,干脆利索....盯著死者額頭處的淺坑,眾人腦海里浮現了畫面。
許七安摸了摸死者的身體,仔細觀察后,道:“死后僵直遍及全身,尸斑不再位移,角膜相當混濁,死亡時間超過十七個小時。也就是說,兇手是在夜里殺人的。
“我建議從這幾個方面追查:一,府衙近期開的夜行憑書;二詢問御刀衛是否有在附近遇到可疑人物;三詢問負責夜巡該區域的打更人;四詢問家屬死者近期的人際交往狀況。”
半天沒人說話,呂青等人愣愣的看著他。
這,這就好了?
給出方向了?
這才多久,就做出清晰明確的推理,并以此為基礎,給案件的偵查指明的方向。
盡管知道許七安是破案高手,可眾人心里依舊升起“太快了”的情緒。
呂青想了想,道:“先讓仵作檢查一下吧。”
一般遇到人命案子,捕手們都會帶上仵作,先進行初步的檢查,這樣能更好的結合現場的蛛絲馬跡進行推理。
仵作給出的結果與許七安的判斷差不多,甚至不如后者詳細。
宋廷風和朱廣孝還好,呂青幾個府衙快手,對許七安油然而生敬佩之意。
“可惜了,他已經是打更人,府衙要不過來...”呂青在心里惋惜的嘆口氣。
如果有這麼一個優秀出色的同僚,與她緝拿犯人,勘破案件,真是人生一件快事。
呂青喊來外面問話的快手,詢問他們的問話收獲。
得出結論的是:死者近期沒有與人結仇;昨夜沒有客人來訪;死者近來精神狀態良好。
一時沒有頭緒的呂青,眉頭緊皺。
“死者只是一個小旗官,排除了仇殺,那會是什麼原因,讓兇手深夜入宅,殺人行兇呢?”許七安在她身邊,輕聲道。
呂青有豐富的刑偵經驗,聞言,眸子一亮,當即喊來死者原配,問道:“家里是不是突然多了銀子?或者,劉漢與你說過些什麼?”
那面容姣好的婦人,努力回想了許久,哀聲道:“前幾天,夫君他倒是說過,要帶我們離開京城,去外頭過瀟灑的日子。”
呂青和許七安相視一眼:“具體是多少天前。”
“一旬左右吧。”婦人也記不太清楚了。
.....
離開院子的路上,呂青沉聲道:“他收受了賄賂,被人滅口了。”
許七安點點頭,這是非常合理的推測,他也是這麼想的。
宋廷風皺眉道:“但是,一個小旗官,會因為什麼事被滅口?”
許七安想了想,像是捕捉到了什麼,問道:“沒記錯的話,金吾衛負責內城的東城門和皇城的東城門。”
這話一出,所有人臉色微變。
許七安道:“或許我們應該去見一見劉漢的直屬上司,先回衙門上報此事,領了牌票后,再登門問話。”
劉漢的上司是金吾衛百戶,雖然都是百戶,但金吾衛的地位可比御刀衛要高太多了,后者是單位保安,而前者是領導的保鏢。
許七安等人要上門問話,得有衙門發的牌票做憑證。
類似于上輩子的搜查令。
回到打更人衙門,將此事上報給李玉春,春哥非常重視,沉吟道:“此事甚是蹊蹺,不過皇城守備森嚴,一個小小旗官翻不起什麼浪,照例問話便是,金吾衛自己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