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不是虛言,因為確實存在這樣的例子,學院的大儒和先生們,時常以自身例子告誡學子。
而學子中個別非常刻苦的,也是這般熬夜苦讀的。
真正讓年輕學子們心悸的是第二聯: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仿佛是在宣告他們將來的遭遇,一些近來怠于學業的年輕人,捫心自問之后,紛紛涌起心悸的感覺,害怕將來白首之后,追悔莫及。
于心底油然而生不負春光,發奮讀書的情緒。
不遠處,大坪邊緣位置,三位大儒旁觀著這一幕,陳泰撫須大笑:“都說詩詞無用,殊不知,詩詞最動人心。許寧宴,當真是絕世詩才。”
見勸學詩積極調動起學子們的情緒,張慎臉上也不禁笑容擴散:“這話不假,他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這份水準,別說如今,便是縱觀歷史,也能名列前茅。”
李慕白忽然問道:“他說自己早已荒廢學業,你們信嗎?”
兩位大儒同時點頭,李慕白忍不住笑了一下:“何以見得?”
“作詩時,他讓辭舊代筆了。”張慎說。
“身為讀書人,作詩豈會讓他人代筆。”陳泰補充道:“除非他不精書法。”
但凡讀書人,個個都是精通書法的,這是基本功。
李慕白感慨道:“可惜啊,他已是及冠之年,轉修儒道為時晚矣。”
陳泰痛心疾首:“如此才華,竟然學了武,簡直是暴殄天物。”
粗坯的武夫,配不上許寧宴的驚才絕艷。
張慎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忿道:“聽辭舊說,兩人年幼時,其父便定下,辭舊讀書,寧宴習武。”
“那許平志不當人子,白白荒廢了一個讀書種子,實在可恨、可惡。”
李慕白恨聲道。
兩位大儒深表贊同。
PS:好想早點上架,開始爆肝(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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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爭斗
李慕白望著公告墻邊,學子越聚越多,甚至學院的先生們也聞風而來,激動的拍大腿,稱贊此詩大巧不工,樸素至理。
李大儒耳廓一動,捕捉著山風送來斷斷續續的交談:
“先有一首天下誰人不識君,如今再出一首勸學詩,難道我大奉儒林的詩詞之道,要再次崛起了嗎?”
“兩百年來,詩詞佳作寥寥無幾,如今出了這兩首,我們這幾代讀書人,總算是有臉面對后人了。”
“相比起天下誰人不識君,這首勸學詩必定流傳更廣,會被時時拿出來訓誡讀書人。”
“怎麼沒有署名啊,是哪位大儒所作?”
沒有署名....此詩必定流傳甚廣....李慕白心里一動,瞅了眼低聲交談的兩位好友,他不動聲色的后退,離開。
張慎忽然發現李慕白不見了,“純靖兄呢?”
“方才還在此處....”陳泰左顧右盼,抬手指著矮墻方向:“在那里。”
張慎循聲望去,看見李慕白屏退眾學子,持筆在巨幅紙張上書寫著什麼。
張慎和陳泰凝神聚意,瞳孔一下變的深邃,百米開外纖毫畢現。
兩人看清了,李慕白在《勸學詩》三個字邊上,寫下這樣一行小字:
“庚子末辛丑初,吾師慕白勸學,有感,作此詩。”
意思是,庚子末辛丑初,老師李慕白勸我奮發圖強,我深表贊同,于是寫下這首詩。
這也能蹭?兩位大儒瞬間心態炸裂。
“無恥老賊,快放下筆!”
.......
書院后的雅閣,依山而建,東邊毗鄰著六疊瀑,西邊是四季常青的竹林。
竹子在北方是稀罕物,不易養活,不易繁殖,一夜驚雷雨后春筍的景象,只有在南方才能看到。
書院的先生們從南方移植竹子,辛勤培育,耗費五十年時間,才養出這片郁郁蔥蔥的竹林。
讀書人對竹子有一種特別的喜愛,贊賞它的風骨,常常以竹喻人、喻己(贊賞劃重點)。
云鹿書院的院長某天過來一看,呦,竹林這麼茂密了,竹不懼嚴寒,四季風骨,形容的不就是我嗎。
大家都出克,以后我就住這里了。
于是,雅閣就從了院長的閉關之地。
簡潔雅致的茶室,一位穿麻衣的老者與一位華服女子對坐飲茶,一列披堅執銳的甲士守衛在雅閣之外。
老者花白的頭發隨意披散,凸顯出幾分邋遢和灑脫不羈,法令紋和眉心的川字紋極深,而笑起來的時候,魚尾紋則勝過前兩者。
單從外表來看,很難讓人想到這位落魄儒士打扮的老人,會是云鹿書院的院長。
當代儒家執牛耳者。
與他對坐飲茶的女子早已過了雙十,卻梳著簡單的螺髻,插著一根燁燁生輝的金步搖,明顯是未出閣的打扮。
她穿著月白色華美長裙,裙擺拖曳在地。
她容貌清麗脫俗,恰似一朵濯而不妖的水蓮。而那雙清澈的眸子仿佛一面冰鏡,透徹中難掩高冷華貴。
早已張開的身段玲瓏浮凸,曲線誘人。
“半年未見,院長發間銀絲又增添了許多。”長公主說道,嗓音也是清清冷冷的。
“都是煩惱絲。”院長笑呵呵的飲茶。
“今日上山,聞書院弟子吟誦一首詩.....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長公主眼波微動,宛如冰鏡綻破:
“如此佳作,本宮聽了甚是欣喜,不知是那位大儒新作?”
院長趙守一聽,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