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來過觀星樓嗎。”宋卿問道。
“第一次。”
“可你的樣子似乎并不驚訝。”宋卿從許七安的眼神里看到了‘平平無奇’四個字。
但凡是第一次見到觀星樓的人,都會覺得這是雄起壯麗的奇跡。
它的地基是尋常房屋的兩倍高度,它的柱子比皇宮的盤龍柱還要粗壯數倍,它的磚塊比人還高....
它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是大奉王朝一年稅收的三分之一。
而最讓司天監眾人盈利為傲的是,觀星樓的高度是舉世無雙的,世上再難有人能建出比它更高聳的建筑。
司天監的煉金術師與工部聯手設計、建造,耗時12年,天底下獨一份。
因為我見慣了高樓大廈....許七安笑道:“我二叔常說,我自幼心有靜氣,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這也許就是天賦。”
宋卿眼睛一亮,振奮道:“只有這份靜氣,才配與我謀事。”
許七安看著對方的黑眼圈,感覺自己或許說錯了什麼話。
在觀星樓七層見到了有過一面之緣的褚采薇,她穿著鵝黃色的裙子,坐在一張桌案邊,案上擺琳瑯滿目的食物。
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許七安腦子里浮過這個梗。
“你怎麼又惹事兒了。”褚采薇瞥了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捕快,腮幫鼓鼓的,含糊不清的打了個招呼。
“你之前不在觀星樓?”許七安已經從宋卿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到長公主那兒打秋風了。”褚采薇道。
許七安剛好餓了,很自來熟的坐在桌案邊,伸手去拿雞腿。
啪...
褚采薇小手一巴掌扇開他的豬蹄,大大的杏眼充斥著警惕:“沒吃飯?”
“嗯。”
“宋師兄你帶他回去吧,吃完飯再送回來。”
....我仿佛看到了許鈴音長大后的模樣!許七安一口槽卡在喉嚨里,不知道該不該吐。
“你怎麼跟姓周的打起來的?”褚采薇吃著吃著,忽然問了一嘴。
“我帶妹妹逛街,姓周的瞧上她姿色了。”
“你妹妹漂亮嗎?”
“跟你不相伯仲。”
“那確實是美若天仙,不似人間凡物。”
許七安抬頭看了她一眼,陽光透過墻壁的氣孔照射進來,秀美的鵝蛋臉煥發著健康、溫潤的色澤。
眼睛是又大又圓的杏眼,清澈明亮,如含星子,許七安很少見到這種有幾分二次元味道的眼睛。
這顏值和我上輩子是天作之合.....
“稅銀案已經結束了,你知道是誰掉包了你二叔的稅銀嗎。”褚采薇吮吸指頭。
許七安搖了搖頭:“我只是個小捕快。”
褚采薇抬眸看來一眼,又低頭啃了一口炸的外皮焦脆的烤鴨,“掉換稅銀的是御刀衛的千戶陸淐之,還有戶部度之主事鄭新。”
“所以?”許七安挑了挑眉。
“我聽說,戶部侍郎周顯平是他們的靠山。”
“!!!”
臥槽特麼....許七安忍不住想爆粗口。
腦海仿佛有電流劃過,他一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
所以,在聽到我自報姓名后,姓周的鐵了心要置我于死地,因為我破解了稅銀案,壞了他老子的大事。
他要打擊報復。
不,也許今天發生的事,本來就是他蓄謀已久....周侍郎的府邸在內城,兩地相隔遙遠,姓周的偏偏遛彎遛到許府附近?
除非他是特意在許府附近徘徊....姓周的查過我,那怎麼會不知道玲月的長相....調戲良家女子是演戲,真正的目的是找茬,借這個由頭整死我。
許七安背后仿佛有冰涼的蛇爬過,心里升起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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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化學課
姓周的看著只是個沒啥腦子的紈绔子弟啊,裝的這麼像?
未必是裝的,紈绔子弟不代表沒腦子,他很好的利用紈绔子弟的手段,挑事、利用關系、屈打成招....試圖把我一套帶走。
并且,這樣做的后遺癥很小。雖然京察臨近,但整死一個微不足道的胥吏;縣衙捕快,難不成還能撼動戶部侍郎,堂堂正三品?
只是姓周的沒想到,我不但和司天監搭上關系,甚至還讓云鹿書院的大儒親自出面......想到這里,許七安有種走鋼絲的驚險感。
“從我破了稅銀案的那天起,我就已經得罪戶部侍郎,被動的卷入其中。
虧我還想著遠離皇權,當一個妻妾成群的富家翁,過著枯燥樸實無華的生活。
如果不是二郎正好要送詩給學院長輩,要不是我前些天忽然心血來潮憑著記憶寫了一點化學知識....我可能已經涼了。
甚至連自己被弄死的真正原因都不明白,只當是惹到了紈绔二代。”
接二連三的巧合疊加,讓我度過了這次危機....是運氣!!許七安抽了口涼氣,忽然心里一動:“采薇姑娘,你會望氣?”
“嗯。”褚采薇咽下嘴里的食物,“八品術士叫做望氣師。望氣術是我們術士最基礎的能力。后續的種種神異,都建立在望氣的基礎上。”
她說起自己的修煉體系,顯得健談、興奮,嘰嘰喳喳說:“但是,你知道為什麼術士的九品不是望氣師而是醫者麼?”
許七安搖搖頭,捧哏似的追問:“總不是你們術士都有一顆救死扶傷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