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各種關于奧斯曼的情況,以及其國的流言便隨著小報出來。
某些名士,撰寫了一篇篇的文章,開始發起了狂熱的怒吼。
仿佛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記住了奧斯曼,起初對于奧斯曼的無視,接著開始變成了好奇,隨即又變成了憤怒,最后變得不共戴天起來。
對于新軍的期望,這天下的臣民們,開始變得極高。
在小報的不斷的鼓動之下,數不清的臣民百姓們,紛紛要求從軍。
新軍招募處,永遠都是人滿為患。
軍中的將士們,仿佛一下子………又迎來了春天,家中媒婆已踏破了門檻,紡織作坊里的女工們,閑暇時永遠聊得都是軍中男子們的話題。
第一軍第一營的將士,已開始進入了車站,發往玉門關的蒸汽火車,每日已不知多少趟了。
數不清的物資,一車車的連綿不絕。
第一營作為先遣隊,將率先至玉門關集結。
他們列隊至車站。
隨即登車。
火車穿越京師城區的時候,道旁有人察覺到了這車窗里烏壓壓的將士,頓時歡呼雀躍。
大明似乎從來沒有對于戰事如此渴望過。
甚至有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仿佛被裹挾在滔滔江水中的泥沙,已經來不及去深思,為啥吃個瓜,奧斯曼便不共戴天了。
自然……這些都是次要的。
報紙中說的很明白。
他們羞辱了英明的皇帝的列祖列宗。
他們踐踏了大明臣民們的尊嚴。
天朝上國是容不下沙子的。
大明有責任將奧斯曼的臣民們從殘酷的奧斯曼王室的統治下解救出來,所謂吊民伐罪便是如此。
各處的車站里,到處都擁堵著即將前往玉門關的軍卒。
負責調度物資的人員們,已是焦頭爛額。
一筆筆的清單,從彈藥,到藥品,再到罐頭補給,甚至還有出關之后所需的牛馬,都需運輸出去。
每一個部堂,以及每一個衙門,彼此之間,瘋狂的傳遞著文書。
有扯皮的,有指責的,有上傳的,有下達的,還有罵NIANG的,有解釋自己的難處,數之不盡。
王守仁更是如此。
雖然恩師乃是督師。
可基本上……督師來無影,去無蹤,總是不見蹤影。
作為兵部尚書,他必須得為上官分憂,更何況,他還需為恩師解難。
幾乎所有的事,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清早是和將軍們部署戰略。
上午的時候,是跑去戶部催促錢糧,或者是……此前的預算,好像有超了,給銀子。
到了正午時,一邊端著大茶壺,一面就著蒸餅,前往各處的車站,檢查了運輸的清單。
下午的時候,入宮覲見。
晚飯是在城外十幾里處的軍營吃的,檢閱了一批即將踏上征途的將士。
到了夜里……則需親自去看錦衣衛那兒重新修正過的輿圖。
每日就這麼睡兩個時辰,王守仁感覺自己要虛脫了。
好在他的身子一向的硬朗,竟也能熬過去。
只是眼睛熬的有些紅,像兔子一樣,帶著血色。
他永遠都不知道,接下來會有多少的煩心事會找上自己。
因而……不敢著家,不敢沐浴,不敢使自己松懈下來。
預算已經一再增加。
事實上……這是第一次新軍作戰。
如此大規模的征調兵馬,所需的物資……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戶部那里……看著一再追加的預算,已是要罵娘了,起初是說五百萬兩,后來是八百萬兩,現在竟已超過了一千一百兩。
可戶部花的銀子越多,這天下的商賈,竟越是高興,奔走相告,快擴建作坊哪,又要增加訂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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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敢笑黃巢不丈夫
自然,難免也有令王守仁頭疼的地方。
萬事俱備,終究還是銀子的事。
倒不是王守仁鋪張。
而是這新式的戰爭,雖是經歷過許多次的操練和演習,可實際上,到底怎麼打,誰都不知道。
制定出來的戰略,一改再改,戰術也不斷的修訂。
除此之外……大軍需穿越荒漠,補給是極艱難的。
甚至有人提出,先派軍馬出發,再征調匠人和民夫從玉門關開始,一路修建簡易的鐵路,與大軍齊頭并進。
沒有銀子……萬事成空。
王守仁最頭痛的,恰恰是巧婦無米,很快他便發現,戶部那兒……開始拖欠錢糧了。
戶部拖欠,乃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從前他們就有拖欠軍餉的傳統。
這一次的開銷如此之大,在起初乖乖給了一大批的錢糧之后,慢慢的……又開始故技重施了。
王守仁去了戶部幾趟。
那邊開始敷衍、推諉,先是跟你查賬,后來覺得賬目查不下去了,便說錢糧出庫需要時間,下個月吧,下個月一定成。
到了下個月初,還是老樣子……
王守仁凝視著戶部尚書靳貴,雙方的眼睛里都噴出火來。
靳貴的性子簡重靜默,不輕易藏否人物。在人前侃侃正言,無所顧忌。也就是說,他是一個性情如火的人。
此外,他曾經多次主持科舉考試,提倡典雅,反對浮華文風。
所以,他還是一個很實在的人。
實在的人什麼都好,就是小氣。
他不只在戶部任上小氣,且居家還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