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慚愧的很,在這種環境之下,任何一個錯誤,都將是致命的,正因為如此,所以臣等……在這北方省,絕不能處絲毫的差錯,臣等如此,軍民們也是如此,若是稍有差池,便不能活了,生死大事,沒有人敢開玩笑。”
朱厚照聽罷,神情一下子肅穆起來,他明白了。
想想看,每日都是生與死的考驗。
只有做出正確決定的人,才有資格活下來。
而遵從正確決定的百姓,也才能活命。
這就如煉鐵一般,一次次的鍛打,將其中的雜質去除,剩余之人自然而然,也就是人中之龍了。
朱厚照忍不住回頭看著方繼藩:“你看看你這幾個弟子,看來……多磨礪磨礪,還是很有好處的。”
方繼藩本想笑,可見唐寅等人一臉風霜的樣子,心里不禁有幾分酸楚,便板著臉道:“陛下,此言差矣。”
“差什麼?”
方繼藩:“……”
理論是正確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
理論上而言,此時無論是唐寅還是劉文善,哪怕是渣渣如江臣者,現在只怕都是獨當一面的大將了,他們是真正從血與火中淬煉出來的。
可是這些都是他最親的弟子,作為有情有義的方繼藩,他能沒有一點心疼嗎?
待走至總督府。
那王細作便領著本地總督府上下官吏來給朱厚照行禮。
他們都是一臉的激動,眼中的喜悅之色怎麼也掩蓋不下去,畢竟親眼看到一艘艘的鐵甲船出現在港灣,那龐大的鐵甲船,看著就讓人心里踏實。
大明皇帝親來,此后……浩浩蕩蕩的水兵和第一軍兵馬登陸,個個精神飽滿,訓練有素,武器精良。
有了這麼一支生力軍,北方省終于可以高枕無憂了。
王細作拜下,行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大禮。
朱厚照上下打量他,倒是和顏悅色:“你便是王細作?這名兒好,好的很,朕聽聞你在此,為我大明衛戍北方省,數次受傷,這六年來,你是殫精竭慮,從未動搖。你雖是胡人,可是竟有如此忠心,令人難以想象。”
王細作正色道:“陛下,臣說的是漢話,寫的乃是漢字,用古之大賢的經驗,日日三省吾身,怎麼能說是胡人呢?臣是考據過的,自三皇五帝開始,從前有一族,將羌,這羌又分數種……有一支西遷,臣的祖籍,乃是從前東羅馬的……”
朱厚照挑了挑眉,壓壓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好啦,好啦,知道啦,朕不管這些,無論如何,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自會論功行賞。”
王細作大喜,忙是謝恩。
緊接著……便是傳統的項目,吃飯了。
肉自然是有的,廚子也是現成的,方繼藩盼星星盼月亮,盼來了一頓好的,看著一桌的酒肉,說來也怪,詩興竟要來了。
朱厚照狼吞虎咽之后,片刻功夫,便風卷殘云,而后打了個飽嗝,劉文善忍不住皺眉道:“陛下,這一頓御膳,花去了三頭羊,一頭牛,以及豬仔兩頭,還有其他蔬果若干……這北方省拮據,現在正處在斷糧……”
不是他敢以下犯上,而是這些年來的挨餓的苦日子逼的他不得不心疼糧食!
朱厚照直接一拍桌子道:“斷個屁,沒有糧食,不會借嗎?”
劉文善詫異的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朝方繼藩使了個眼色:“老方,明日叫個人,去法國借糧,不還的那種!“
方繼藩繼續低頭吃喝,卻是臉拉下來,注定……又是讓自己去做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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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形勢大變
當然,只是借而已,想來只是小事。
至于以后還不還,這是憑本事借來的,想來……
方繼藩在幾個徒弟的臉上巡視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劉文善的身上,微微想道:“這事兒,就交你辦啦,對了,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們,就在不久之前,西班牙無敵艦隊以擊潰了奧斯曼海軍,而很不巧,這無敵艦隊,以及葡萄牙海軍,又被我大明水師所滅,劉文善啊劉文善,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為師養了你這麼年,也該到你為為師分憂的時候了!”
此前,大家只光顧著高高興興的迎圣,卻并不知道這消息。
唐寅,劉文善人等聽了這消息,頓時愕然。
隨即,唐寅喜上眉梢。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消息意味著什麼。
唐寅掩蓋不住激動的道:“實在太好了!水師一滅,則天下盡為我大明所有,恩師,制海的重要性,學生與徐師弟通過書信,早就有過討論。大國欲富強,非有海岸不可。而有海岸,若海權不在其手,則我大明只要有艦船,則無處不可去,無處不可制之。”
唐寅和徐經,一個是航海開拓,一個是編練水師,他們對于海權,都有極深刻的見識。
這天下的所有大國,都是擁有海岸線的,那些沒有海岸線的國家,根本就不足為慮。
而只要有海岸線,那麼操控了制海權的大明艦隊,便可出入如無人之境。
因為任何海岸線,都是漫長的,長則千里,短則百里。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在這漫長的海岸線上駐防,只能選擇一些要害的位置。
如此,一旦受到了擁有海權的國家攻擊,這仗就沒法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