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墨:“……”
朱厚照道:“朕賜她一根銅锏,老方你怎麼看?”
方繼藩的臉拉了下來:“陛下,切切不可,夫妻之間,該是和和睦睦才好。”
朱厚照搖頭:“這夫妻嘛,便如兩軍對陣一般,只有相互之間有了威懾,彼此方才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要和睦……嗯,那朕賜小藩銅锏一支,再賜太子一柄御劍,如此……方可高枕無憂,以后他們若是吵鬧起來,便不免要相互忌憚,唯恐吵鬧升級,舉起御劍亦或銅锏來,舉頭便砍殺,他們越是心懷忌憚,自然也就不敢太過造次了。”
臥槽……
方繼藩震驚了。
好高級啊,這……這莫非是傳說中的核威懾理論?
朱載墨:“……”
朱厚照轉過頭:“太子以為呢?朕的主意如何?”
細細的看,不難看出朱載墨額上冒著細汗,他期期艾艾的道:“兒臣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那就這樣定了!”朱厚照道:“锏叫打夫锏,劍叫殺妻劍,如此,你們相互之間,才能和和睦睦,舉案齊眉,朕也就放心啦。”
既然商議定了,接下來,劉瑾一封奏書,上至張太后處。
張太后于是請了太皇太后,此后再召方皇后來議了議,隨即命人測問八字。
這本是禮部的職責,必先經過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的程序。
這問名,便是問生辰八字,此后的納吉,則是取回八字之后,至祖廟進行占卜。
不過陛下讓禮部詢龍泉觀,倒是沒人敢反對。
太皇太后也對此欣然應允。
不出其然,龍泉觀那兒傳回的消息乃是天作之合。
李朝文大真人,據聞對他們的生辰八字,可謂是驚為天人,當場認為這是合的不能再合了,這是上天注定的姻緣,此二人若是結合,不但利家,且還利國利民……
他連忙上了一道萬言書,非常詳盡的解析了這生辰八字,里頭的話,雖是生澀難懂,不過卻讓太皇太后和張太后高興的不得了。
接下來,自是一切按著程序去辦。
方繼藩對這些繁文縟節,沒什麼興趣。
他只在乎結果好就行,自家妹子能尋到一個好歸宿,這也是父親和自己共同的本意,少不得要修書,給父親報喜。
…………
玉門關。
此時,李政不敢輕易出關,他一直都在避風頭,寄望于這風頭過去,再出關去。
外頭的搜捕,越來越緊了,這令他風聲鶴唳。
兩個護衛,每日在外打探。
就這般驚慌不安的呆了一個多月。
那護衛卻有一日,急匆匆的進來道:“李侍郎,李侍郎,不妙,不妙了。”
李政氣得咬牙切齒,如今還有什麼比現在的處境更加不妙的消息嗎?
他看著護衛道:“怎的?”
“從京里傳來的消息,過往的客商都在傳呢,說是西山新城,推出大量的鋪面,這些鋪面銷售的極為火爆,為了爭搶鋪面,以至萬人空巷,這鋪面,現在價格已是漲到了兩百多兩銀子一丈了,且量還不小,隔三岔五,就推出了一批,這西山新城……要賺瘋了。聽他們的意思是,那三兩銀子的宅子賣的越多,未來流入的人口便越多,這鋪子的銷量,自是越發的火爆。”
李政:“……”
李政懵了。
此刻……他的心不斷的向下沉,沉到了谷底,他臉色鐵青著,竟是說不出話來。
完了。
這下真的完蛋了。
這樣說來……這不是殺敵一千,自損三百。
這分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哪。
這樣說來……自己這一趟,非但折損掉了奧斯曼數不清的金銀,還讓方繼藩那狗東西,借機將新城建了起來。
自己等于是給那姓方的抬了轎子。
一念至此,李政頓時覺得惶恐起來。
若是如此,這些消息遲早要送去奧斯曼,或許現在,蘇萊曼皇帝已經知道事情的本末了。
那麼……自己即便還有顏面去見蘇萊曼皇帝,這天大的罪過,怕也是吃罪不起哪。
李政錘了錘心口,覺得心如刀絞。
罪過……這是罪過啊。
那護衛和李政朝夕相處,倒是心善,看著李政如今的模樣,卻不禁道:“李侍郎,不如我們與你告別吧,我們只當沒有見過你,這奧斯曼,怕是李侍郎也去不成了,李侍郎往后自謀生路。”
“天下之大,哪里還會有老夫的容身之處!”李政臉色鐵青,嘆息著,隨即,他咬了咬牙,齜牙裂目的道:“還得去奧斯曼,要去見皇上,我一定要去見他。你們放心,這世上沒有人能殺死老夫,沒有人可以,今日遭遇些許挫折又算什麼,即便回到了奧斯曼,老夫也要教皇帝以禮相待,他日……老夫還要卷土重來……”
護衛詫異的看著李政,他無法理解,這個已經到了絕路的人,如何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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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政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他依舊泰然的擺出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
在這玉門關潛伏了半月后,他也終于尋覓到了機會,混雜進入了商隊之中,改名換姓的出了玉門關。
一路西行,到了奧斯曼的領地,偶爾間,方才知道,北京城里的消息,早就通過商隊帶到了。
李政一路往伊斯坦布爾,騎了快馬,到達了城中的時候,天色已至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