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日買入所費的銀子,往往超過了十數萬之數。
這個數目,是極驚人的。
畢竟每日花銷如此巨大,若是堅持一月下來,便是數百上千萬兩紋銀。且還隨著價格的不斷上漲,所需的資金,卻是越來越大,越到后來,便越是吃力。
當然……李政對此,一丁點都不擔心。
因為絕大多數搶購,用的都是自西山錢莊借貸的資金,自付三百萬兩便可撬動上千萬兩的金流。
他在國使館中,猶如運籌帷幄的將軍,每日指揮著下頭的商行,以及商隊不斷的買入。
可與此同時,許多人也開始察覺出不對勁了。
西山新城每日攀升,短短一月功夫不到,價格竟從每丈八兩銀子,升至十五兩。
這即是說,一個月前,倘若買了一套宅邸,自己的身價,便可翻上一倍。
人總是盲從的。
起初沒有人看好西山新城,都認為過于偏僻,有這閑錢,在老城和新城買,難道不好嗎?
可一旦西山新城暴漲起來,許多人便動心了。
這等于是在地上撿銀子啊。
據聞現在在西山新城,到處都是打探消息和揮舞著寶鈔去買宅邸的人。
更聽說,需清晨去排起長龍,方才有機會將宅邸買下來,若是遲一些,便只能明日請早了。
于是乎……許多人開始行動起來。
那西山新城,竟是轉瞬之間熱鬧了不少。
烏壓壓的每日都是人。
人們興奮著,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新城購置房產的歲月。
以至于尋常的百姓,也拿出了積攢了數年的積蓄,東拼西湊,妄圖去分一杯羹。
理智的聲音,很快被貪婪的聲音所淹沒。
“李侍郎,又漲了,清早時,我們的人便繼續搶購,可誰料到,居然……居然……今日卯時過去,已是排起了長龍,只有劉東家派去的人,買下了百來套……其余人,只能望洋興嘆。”
此時,書吏們都很興奮,看李政時,眼光就全然不同了
李政卻是一副舉重若輕的樣子,只頷首點頭,而后繼續發號司令:“明日讓他們趕早,現在流動的資金,還夠不夠,若是不夠……還需抽調……”
“是,是。”
“現如今,手里的房產有多少?”
“已搶購了四萬套了。”
這是一筆驚人的數目。
不過……李政依舊搖頭,嘆道:“還是不夠,還差得遠。”
“只是大家手中的現銀,已經枯竭了。”一個書吏為難的道。
“帶來的那些黃金,統統兌換了寶鈔沒有?”
“已是兌換了。”書吏道:“為了掩人耳目,故意用的乃是商隊的名義。”
“還是要小心一些。”李政淡淡道:“除此之外,讓大家伙兒想盡辦法籌措金銀,手中的宅邸越多,這西山新城的漲跌,便操持于我們的手里了。”
“是。”書吏樂呵呵的道。
…………
王金元能幫方繼藩打理這麼多的產業,自是有能耐的,他早已看出了有些不尋常,這突如其來的金流,猶如水漫金山一般,迅速的沖擊著西山新城。
原本這是西山新城的大利好,人們習慣于買漲殺跌,賣得好,自然而然,更多人愿意去買。
可王金元卻還是察覺出了什麼,他令西山錢莊,開始查看這些金流的源頭。
另一方面,一面加大供應宅邸,一面氣喘吁吁的尋到了方繼藩。
“少爺……少爺……”他手里抱著一沓賬目,送至方繼藩的面前:“少爺,小人覺得這有些不同尋常,您看……這西山新城,火的過了頭,起初小人還以為,大家伙兒相信少爺的本事……不不不,現在小人也認為,少爺手眼通天……”
方繼藩揚手便給他一個耳光:“手什麼眼,通什麼天,狗東西,外頭已有人喊本少爺是立皇帝啦,你還想手眼通天?”
方繼藩瞪著王金元。
王金元忙捂著腮幫子,哭了:“小人不是那個意思。小人的意思是……”
方繼藩隨即,倒是心平氣和了。
年紀越長,他越曉得不可動怒的道理,平復了情緒,他拿起了賬目,只粗略的一看,便抬頭:“你的意思是,背后有大量的金流,拼命的流入西山新城?”
“正是。”王金元對此顯出了擔憂,道:“這太不尋常了,原本這西山新城,按著原有的計劃,是徐徐放出的,可每日都是人潮洶涌,不得不加大供應,少爺……您說……”
事有反常必為妖啊!
方繼藩卻是微微笑道;“人家要買,當然沒有不賣的道理,地……是本少爺的,無論什麼金流,終究還是落入了本少爺的囊中,這很合理。”
“可是……小人就怕……掌控不住啊……”王金元憂心忡忡,他還是極有風險意識的:“要不,西山錢莊那邊收緊一下……”
這是他想到的規避風險的辦法。
方繼藩顯得很是泰然,搖頭道:“既然打開門做買賣,就沒有不賣的道理,你放心便是,這不過是些許的小事,若真有人添亂,也不必擔心,我踩死他。”
看著自信滿滿的方繼藩,王金元心里松了口氣,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少爺英明。”
他對他家少爺就是這麼信服!
方繼藩隨即道:“這時候,我倒是想起了我的愛徒劉文善了,卻不知他現今如何,這已過去了兩三年,也不曾有他的消息,按理來說,這船隊理應到了北方省吧,這個時候也該有消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