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商行,亦有專門的人員進行分析。
一時之間,流言蜚語漫天的飛,各種消息,更是傳遍了半個京師。
陛下又去研究所了。
這就難怪了,難怪一個多月沒有署理朝政。
此前還一直稱病,原來竟是去了那兒。
什麼……
連太后也去了?
這太胡鬧了,這……這……
有人開始痛心疾首了。
對于他們而言……皇帝就該有皇帝的樣子。
從前是太子的時候,大家不想管,也不敢管。
可現在……天子承載的,乃是萬民的期待啊。
陛下一個多月不思朝政,奈蒼生而何?
更可怕的是……
張太后年紀大了,現在又被拉去了宮外頭拋頭露面,這算是怎麼回事?
于是……翰林院和都察院炸開了鍋。
這些年來,處處被打擊,清流們猶如過街老鼠,再也沒辦法挺著胸脯做人了。
上皇又帶走了一批,留下的,大多都是明哲保身之輩。
可這一次……沒法忍了。
有人將案牘前的硯臺一摔,直接站起來,義正言辭道:“諸公,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再這樣下去,國家社稷安在?再裝聾作啞下去,大明可就沒了。不成,我等該去迎駕,去迎駕。”
眾人看去,心里滿是欽佩,似這樣震耳欲聾的話,是有許多日子不曾聽說過了,就像恍如隔世一般。
站出來的人,乃是御史陳彥。
就是那位記錄下新皇帝登基之后,生病多少次的仁兄。
陳彥繃著臉道:“我已看不下去了,死便死,即便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其余人聽罷,似乎受了他的感染,紛紛道:“走,一起去迎駕。”
于是浩浩蕩蕩的人,朝著交易所去。
說是迎駕,實則卻是講個明白,陛下這皇帝,到底還做不做了?
這才剛登基呢,便如此,往后…………可怎麼辦。
實在不成,就想辦法給上皇帝上奏,我們治不了陛下,上皇帝若是知道皇帝不思朝政,難道還治不了陛下嗎?
陳彥帶著幾分悲壯。
他的悲壯感染了許多人。
大家都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因而,雖未必有直面陛下的勇氣,卻也有為陳彥搖旗助威,精神上支持的動力。
百官至交易所的時候,圣駕已經到了。
朱厚照看著西山建業掛出的牌子,價格果然已開始漲了。
張太后第一次出宮,對這交易所也算是久聞大名,方知原來這里這般的熱鬧。
他們是便裝來的,人一到,立即便進了一個廂房,商賈們現在人聲鼎沸,心思都在西山建業的股票上,所以也沒人察覺到異樣。
朱厚照落座。
便聽劉瑾稟告道:“陛下,西山建業還有其他鋼鐵相關的股票,都已開始上揚了,許多人說,只怕要好許多日子呢。”
朱厚照呷了口茶,笑吟吟的道:“好的很,好的很,繼續去打探,朕現在什麼都不缺,唯獨缺的,就是銀子。”
劉瑾自是興沖沖的去了。
朱厚照興致盎然,獻寶似的和張太后說起此事,說穿了,什麼是股票呢,就是要辦一件事,可是銀子不夠,于是將股份拿出來,到市場上來賣,若是有人認為這個事有利可圖,自然而然,拿出真金白銀,投入這件事中去。
朱厚照道:“母后,這天下最要緊的事,便是修鐵路了,鐵路修通了,便有天大的好處,到時,國庫豐盈,百姓們,也可安居樂業,不只如此,將來兒臣……”
他似乎覺得繼續說下去,有些不妥,便又樂了,對張太后道:“總而言之,只需修通了,自太祖高皇到朕為止,這百多年的時間里,再沒有任何功績可和兒臣相比。”
張太后見皇帝樂不可支的樣子,也不禁為之露出喜色:“這便好,這便好,皇帝想著社稷,想著萬民,這是好事。”
正在此時,交易所里,卻來了不速之客。
卻是一群大臣,氣勢洶洶的來了。
以陳彥為首,他們一個個頤指氣使,待進了這交易所,頓時覺得這里烏煙瘴氣。
陳彥腰桿子挺直,心里卻只輕描淡寫的掃視這里的商賈,難免生出鄙夷之心。
這些人,真是眼睛掉進了錢眼里,俗不可耐。
只是……他沒心思顧著這些商賈,只高聲道:“臣陳彥,聞陛下在此,在此恭迎圣駕!”
說罷,撣了撣身上的官服,摘下烏紗帽,拜下。
其他人有樣學樣,紛紛拜倒。
商賈們沒見過這樣的駕駛,又驚又疑,卻又嫌這些貿然進來的人礙事,要知道,此時此刻,大家一盞茶幾十兩銀子上下呢,稍稍錯漏了最新的訊息,不知損失幾何。
于是有人四處張望,有人卻依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掛牌的地方,不肯落錯任何一個股票的漲跌。
還有人拿著小簿子,小簿子上記錄了密密麻麻的數據,還有許多自己的心得。
交易所依舊還是鬧哄哄的,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卻湊在了一起,彼此都覺得吵鬧。
過一會兒,卻有人被擁簇著出來,只見朱厚照龍行虎步,他顯得很不滿,厲聲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他這一喝,才真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交易所一下子安靜下來。
陳彥依舊跪著,道:“陛下,臣等來迎駕。”
竟然……是皇上!
太突然了,商賈們幾乎沸騰,此時再顧不得其他的了,接二連三的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