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我會四處走走,說白了,無論是造價還是工程設計,都是虛的,緊要的是管理,管理跟上了,大家各司其職,才是最大的勤儉,若是沒跟上,彼此掣肘,便是糟踐。”
“是,是,是。”吳雄擦著汗應著。
隨即,張鶴齡又落座,讓吳雄尋來工段的探勘圖,又細細看起來。
到了正午,吳雄吩咐伙房造飯,那伙房的人曉得來了大人物,忙道:“需不需去采買一些雞鴨,還有酒水……”
吳雄直接驚出了一身汗,搖頭道:“不必,中午吃粥,噢,再加三兩……不,一兩咸菜。”
伙房的人大驚失色:“這……這……”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吳雄也不好解釋,就一臉肯定的道:“你沒聽錯,就這樣,不說了,我去給侯爺斟一盞白水,快去!”
“噢。”
……
正午的時候,就著咸菜喝過了粥。
張鶴齡卻開始忙碌起來了。
他是帶著明確的目的來這地方的,還有許多地方沒有折騰明白,于是兄弟二人去了工地上轉悠了幾圈,免不得又痛心疾首一番。
轉過頭……又回到了工棚,沒來得及歇一會,就直接從行囊里取出書來。
他們現在攜帶最多的就是書了,沒有他們不看的,從工程,到財會,再到機械制造,為了這鐵路,可謂操碎了心。
一開始的時候,書讀起來生澀,好在身邊有不少的專業人士,他們去問,也沒人不敢不答。
且別人看書,是抱著學習的態度去看。
可這兩兄弟不同,尤其是張鶴齡,他是抱著質疑的態度去看的。
似乎在他眼里,書的背后,永遠都潛藏著一群想要糊弄銀子的狗東西。
因而……他絕不盡信書中所言。
張鶴齡還會繪圖,甚至還了解了蒸汽機車的構造。
從鍋爐到傳動,再到鐵輪,沒一樣是他不曉得的。
他有時閉目琢磨……突然就掏出了自己攜帶的一個簿子來。
簿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圖紙,是他親自繪畫的。
里頭是無數蒸汽機車的構造。
甚至……通過了佛朗機畫師那兒,他已開始運用了大量透視之法。
這時,他又開始瞎琢磨起來,沉吟良久,突然道:“這蒸汽的原理,甚是簡單,其實就是燒開水,燒開水的過程,消耗煤炭,產出的,乃是動力。因此,這個過程,一個是費,費就是浪費和糟踐的意思,一個是效,效就是產出的成果,是效用。這費效二字,說來容易,做起來難。難在什麼地方呢,其一,是用最少的煤炭,把水燒開。其二,燒開的水,產生的蒸汽,如何才能盡最大可能的,不要浪費掉。你懂為兄的意思嗎?”
“哥,你說了三十多遍了。”張延齡無力的道。
張鶴齡瞪他一眼:“上次讓你改進的鍋爐,你繪出來了沒有?”
在張鶴齡不善的目光下,張延齡連忙尋了自己繪的圖紙,送到張鶴齡面前。
張鶴齡細細看過,提筆:“不對,你這個太復雜了,復雜固然沒有錯,越復雜,便越能減少不必要的損耗,可是……制造的成本呢……不對……”
張鶴齡的聲音停下了,瞇著眼,細細的看著圖紙。
突然,他眼里放光,指尖按著炭筆所勾勒的每一處細線,一步步的搜尋下去,接著……眼睛盯著每一處的數據,突然道:“有點意思,有點意思,不過……還是有些欠缺,對,哎呀,我們張家出人才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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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大突破
張鶴齡看了這無數的圖紙,眼睛已經放光。
他是識貨的,只看圖紙,大抵就明白了自己的兄弟有了一個全新的思路。
他一面低頭認真的看著,一面齜牙咧嘴的道:“西山書院,還有蒸汽研究所的那些個狗東西,成日只想著制出‘寶貝’來,卻殊不知,真正的寶貝在于能省銀子,不能省銀子,要這寶貝做什麼?這些狗東西,為兄早就看著不順眼了,還是咱們兄弟……是真正有譜兒的人哪……你是咋想到的?”
張延齡歪著頭想了想:“哥,我餓著餓著,就琢磨,若是有啥粥,一頓能頂過去兩頓便好了,這般一想,就想到了煤,若是一鍋煤,一鍋頂兩鍋,可不就好嗎?”
張鶴齡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拍腦門:“是極,是極……”
他抖擻精神:“咱們兄弟二人,再細細推敲一下,且驗證一下,是否有什麼問題,若是圖紙驗證的對,就送去蒸汽研究所,讓蒸汽研究所按著圖紙,造出一臺來試試看,說不定……就成了呢?我算過賬的,將來鐵路修起來,運營的成本,照樣居高不下,這都是銀子啊……”
一說到銀子,張鶴齡就不得不想到自己被搶走的全部身家,又忍不住的熱淚滾滾而下,整個人又覺得要抽搐,還好堅強的信念令他沒有昏厥,他吸了吸鼻子,拿袖口擦了擦鼻孔,目光又重新如火炬一般,細細的檢驗每一處的數據。
浸淫這蒸汽機久了,張鶴齡越發曉得蒸汽機的原理,實在簡單的不能再簡單,最新式的蒸汽機,每一處的數據,他早已能倒背如流,所以圖紙里的每一處設計,他只一看,便曉得是干什麼的,越看……越覺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