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臉色漲紅,收了自己的外甥,往后自有教導之責,這是責無旁貸的事,可這對朱厚照而言,其實也不算是難事。
問題的關鍵是……老方他不按常理出牌啊。
此時,方繼藩連眼里都溢出了笑意,笑吟吟的道:“殿下,從今日起,小兒就拜托殿下了,殿下才高阿斗,學富五車,小兒有了殿下的教導,臣自是放心了,以后小兒若是不聽話,殿下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必客氣。“
方天賜聽的慘然,戰戰兢兢,他是有些害怕這個母舅的,再聽要打就打,便更是惶恐。
啥意思……我被爹拿來送人了?
朱厚照就皺起眉頭道:”成日跟在本宮的身邊?這麼個娃娃,是不是不妥?“
方繼藩樂呵呵的搖頭,認真的道;“言傳身教嘛,臣最希望小兒能夠成為像殿下這樣的人。”
這麼一說,朱厚照稍稍安心:“也罷,本宮倒是無所謂,畢竟是本宮的親外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方繼藩二話不說,自袖里取出一沓百兩大鈔,一股腦的往朱厚照的手里塞,臉上堆滿了笑:“這是束脩之禮,小小意思,還請殿下笑納。”
朱厚照看了一眼手上多出來的東西,來不及數寶鈔,立即往自己的懷里揣。
天上真的掉餡餅啦,世上還有這樣的好事。
頓了一下,朱厚照凝視著方繼藩:“本宮聽說,你們方家在交易所有些動作?”
方繼藩立即道:“動作?殿下是說臣收購了一些股票?”
“何止是一些!”朱厚照認真的道:“本宮聽說,可是大量的資金,怎麼,出了什麼事?”
方繼藩笑了笑道:“殿下,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臣做了一夢,說是合該方家要發財,思來想去,這世上再沒有比買股票更好發財的了,殿下難道也有興趣?”
朱厚照面上舉棋不定的樣子,沉吟道:“本宮現在手里倒也有不少的銀子,真不易啊……”說到不易的時候,朱厚照似乎在追思著以往的貧窮。
“當真能掙銀子?你給本宮一個實話,本宮也懶得問你緣由,你說能掙,本宮便將這些銀子也都投進去。”
“能!”方繼藩擲地有聲的回答。
朱厚照眉開眼笑起來:“這便好,那本宮也就不客氣了。”
方繼藩對此,是很有信心的!
而朱厚照,對方繼藩很有信心。
這世上掙銀子的事,再沒有人比老方內行了。
方繼藩說了幾句,便匆匆告辭。
方天賜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的母舅,想嚎哭一聲,把自己的爹喊回來,可雖是年幼懵懂,方天賜卻還是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的爹像是將自己當作是甩手的燙手山芋似的甩給他的母舅了!
他面上帶著委屈,眼里噙著淚。
朱厚照看了他一眼,朝他招手:“來,為師先教你一個道理。”
方天賜戰戰兢兢的上前。
“教你第一個道理,這個道理……是你爹說過的,為師領悟了很久,終究發現這是至理名言。你既跟著為師學習,為師自是絕不藏私,你學會了這個,那麼……這天底下的學問,便算是學走了一半了。”
方天賜:“……”
“伸手出來。”
方天賜猶豫了一會兒,伸出手。
朱厚照立即一手毫無同情的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摔下。
啪!
一巴掌打在方天賜的手心。
方天賜又懵了,小手有些疼,他在猶豫著該不該痛哭一場。
卻見朱厚照板著臉:“疼嗎?”
方天賜想了想,點頭。
”疼就對了。“朱厚照兇神惡煞的模樣:”為何你會疼,因為你還是一個孩子,而我是你的尊長,我的氣力也比你大,我打你便打了,你挨了打,覺得疼了,也得受著,因而……這個道理便是……落后就要挨打,歷朝歷代,自古以來,無論是家是國,還是人,終究都逃不過著六個字,歷史上都是強者為尊,耀武揚威,弱者受辱,戰戰兢兢,卑微的生存。
自商周開始,那些史上記下來的胡人們,多如繁星,可是……那些人……現在都去了哪里?迄今可還有他們的蹤影嘛?我大漢立足之本,從來不是那些書中所言的所謂禮義廉恥,而在于實力!實力強,所以占據天下最肥沃的土地,江山萬里,胡人順從者,稱臣。不順從者,誅滅之。國家社稷是如此,那麼人也是如此,你明白了這些,便給本宮牢記著,你學本事,不是因為你父親讓你來學,而是你學了本事,方才可以做一個強者,成了強者,也不是教你去欺負別人,而是讓你從此之后,不必受此屈辱!好啦,不許哭,把眼淚擦干凈,明天為師帶你去宰牛,讓你知道,你平時錦衣玉食從哪里來的,以后你還要學算學,學騎射,學雕刻,學兵法,學新學,學醫,學機械,學不會,為師收拾你。“
方天賜:”……“
…………
朱厚照是個極認真的人。
任何事,他若是不感興趣,誰也強迫他不得。可一旦他決心用功了,便發揮了所有的潛力。
一面教了孩子,一面朱厚照讓一個東宮的奴婢來,面授機宜,取東宮私銀,大規模收購股票。
這交易所,近來都是一潭死水。
畢竟……市場已經漸漸的穩定,大起大落,已經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