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京里,就擔心尋常的百姓生計,恨不得多出來看看,可到了外頭,卻又擔心國家大策,能否順利。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朕自己是天子,卻是很能體諒歐陽修的話了。”
方繼藩也皺眉:“兒臣……也極擔心,黃金洲那兒,父親在京里,也不安分,他現在身體恢復了一些,幾次希望能夠回黃金洲去,陛下……那黃金洲里,不但有無數我大明百姓,更有兒臣數不清的弟子,何況,還有許許多多的方家人,他們可是和兒臣,同處一源,兒臣好幾次夢見他們被西班牙人襲擊,被土人追打,被虎狼所害。”
弘治皇帝點點頭,他能理解方繼藩的感受,于是拍拍方繼藩的肩:“趕路吧。”
………………
轉眼之間,圣駕至京。
太子朱厚照,率皇孫會同百官,一齊至大明門迎駕。
朱厚照顯得精神奕奕,不過……他戴了一副眼鏡,整個人,顯得儒雅了許多。
百官們自是知道陛下和齊國公在江南的所為,心情大多復雜,這廟堂之上,出自江南的大臣不少,謝遷就是一個,他的全家,也被送走了。
后院著火啊。
轉眼之間,自己居然成了呂宋人。
弘治皇帝下了馬車,朱厚照帶著百官行了大禮。
見著了自己的兒孫,弘治皇帝一掃疲態,顯得格外的激動:“太子怎麼了,眼睛不好了嗎?”
看著朱厚照的眼鏡,弘治皇帝大吃一驚。
方繼藩也憂心起來,小朱這些日子,成天在研究院里,這好好的眼睛,怕是廢了,看著他鼻梁上的眼鏡,怎麼瞧,怎麼怪異。
朱厚照喜滋滋的道:“回陛下,兒臣的眼睛好著呢。”
他摘下眼睛,左右翻轉:“您瞧,這眼鏡沒有度數的,可研究院里許多人都戴,兒臣覺得自己不戴,好像不合群。他重新將眼鏡戴上,咧嘴:“這樣就舒服多了。”
弘治皇帝:“……”
方繼藩噗的一下,差點噴出口水來。
弘治皇帝便板著臉:“朕命太子監國,你便成日在研究院里,這天下大事,一概不管了嘛?你自有你的興趣,朕也沒有阻攔,可這天下大事,關系的乃是萬民的福祉,你是太子……豈可不管不顧。”
其實弘治皇帝見了自己的兒子,此時喜悅勁還沒有過去,此時朱厚照但凡說一句,兒臣萬死,弘治皇帝便要順坡下驢了。
誰曉得朱厚澤叉腰:“管了呀,父皇怎可無端罵人!”
------------
更新送到,求保底月票
總算寫完了昨天的,本來國慶想休息一下,可是想想這樣是不對的,一個成熟的作者不該休息,何況是假期,讀者恰恰在這個時候看書,更新送到了,月初,求點月票老虎錯了,以后一定按時更新。
現在是雙倍月票,雙倍的支持,支持一下。
------------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君無戲言
弘治皇帝感覺自己的面子已經掛不住了。
次次都是如此,只是教訓你一句,你便要頂十句。
于是弘治皇帝不禁道:“噢,是嘛?管了什麼?”
朱厚照便道:“兒臣趁著父皇不在……不,是兒臣監國期間,制定了新法,為了推廣科學研究,兒臣決心在軍中以及諸省,下設科學院,除此之外,在這科學院的基礎之下,再設學堂,一切都以西山書院為摹本。”
弘治皇帝聽到此,面上倒是溫和。
朱厚照又道:“兒臣又預備設立常備軍,打算讓這常備軍,將原有的衛所,統統都取代掉。
父皇也知道,以往的衛所制,不但苦了軍戶,對于朝廷而言,他們的戰斗低下,不堪為用,父皇雖早有改革和裁撤的心思,可一直下定不了決心,不就是覺得常備軍花費巨大嗎?可而今,國庫的歲入年年增長,時機已經成熟,因此,兒臣就代父皇下定決心啦,西山的軍事學院,有預備的武官上千人,再加上軍中精干的武官,足以搭起架子,兒臣以為,我大明要拱衛四海,需設三十六支水陸軍馬,這第一支軍馬,從兒臣這里首創,名字都想好了,叫‘冠軍衛’,編額暫定五千人,將來可擴增為兩萬,兒臣練出了第一衛,以后這常備軍,便可有樣學樣,如此……這新軍,便算是成了。”
常備軍……
弘治皇帝聽到此處,第一個反應,就是心在淌血。
此前的衛所制,固然弊病重重,可有一樣東西卻是好的,那便是省銀子。
朝廷只需拿出土地,讓他們自給自足,便可養著大量的軍馬,平時的時候,幾乎不需出一丁點的銀子,可一旦到了戰時,朝廷只需撥發一些錢糧,便可上陣。
戰斗力差是差了一些,可架不住便宜啊。
雖然朝廷也深知這方面的弊病,對某些軍馬,尤其是禁衛,進行了一些改造,可畢竟……還是不夠徹底。
譬如武官的世襲制,譬如兵丁大多還是從軍戶之中抽調,譬如裝備了一部分較為新式的武器。
這是弘治皇帝的轉圜之策,一方面,借此慢慢的改革,另一方面,依舊還是本著能省就省的心思。
可太子,居然要的是脫胎換骨。
君臣父子二人,顯然在這方面,有著完全不同的見解。
弘治皇帝覺得自己的牙根都有些酸痛,不過……痛歸痛,他倒是沒有指責朱厚照,這只是理念不同,可畢竟……太子還是做了正經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