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善沉痛的點頭:“正是,現在的江師弟,生死未卜,半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的事了,就算我們要救援,也需半年多的光景,或許……等我大明的救援水師抵達,江師弟和那些隨他一道遠渡重洋的將士……只怕已……”
方繼藩見劉文善面如死灰。
很顯然,劉文善已恢復了理智。
一年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救援的。
何況,為了救援,大明還需調撥無數的錢糧,出動精銳的艦船,需要至少數萬的水兵,需要動用數不清的財富。
而付出如此高昂且巨大的代價,不過是去解救一群……可能早已戰死的人。
只怕……沒有人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吧。
劉文善愁眉苦臉的道:”恩師,學生明白,經略北方省,本身就是一步險棋,這北方省懸孤于大明萬里之外,江師弟去時,本就應該明白,他沒有后路,也沒有援軍。現如今……西班牙人終于動手,北方省瞬間,便可陷入四面楚歌之中,而我等師生諸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恩師……學生明白……“
方繼藩卻突然俊目一張,道出一字:”救!“
劉文善抬頭,一臉錯愕:”救?"
"不錯!救,砸鍋賣鐵也救!“方繼藩咬牙切齒的道,眼中聚滿決然之色。
他覺得自己的腦殘又有發作的跡象了。
------------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縱橫四海
方繼藩瞇著眼,開始思索,而后……他低著頭,口里道:“讓王守仁來,還有唐寅……”
吩咐一聲之后,王守仁和唐寅二人就馬不停蹄地趕了來。
方繼藩抬頭,只看了他們一眼,就用無可置疑的口吻道:“有一件事,需你們來參謀出一個方子來,目標很簡單……”
說著,方繼藩攤開了早已準備好的輿圖,而后講解了當下北方省的困局。
對于這軍事上的事,其實方繼藩懂得并不多。
軍事是極博大精深的學問,絕不是看一部三國演義便能學成的。
正因如此,方繼藩絕不會去學這些有的沒的,從而給人添亂。
恰恰相反,方繼藩將希望放在了王守仁和唐寅的身上。
王守仁自不必說,這個家伙簡直就是一個天才,交趾平亂有他,經營烏拉爾也有他,哪怕是歷史上的王守仁,在整個大明兩百多年里,王守仁的軍事才能,也是能夠排入前十的。
而至于唐寅,操練水師日久,就算是一頭豬,理應也開竅了。
這二人在此,方繼藩相信,但凡那遠在天邊的江臣有一線生機,王守仁和唐寅都能想到辦法。
方繼藩隨即道:“現如今最大的問題就在于,江臣的死活不明,北方省是否徹底淪喪于西班牙之手,也是不明。就算他們還活著,就算北方省還未完全陷落,現在的江臣和他的將士,只怕也已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現在我們遇到的麻煩是,鐵甲艦固然好,可是我們沿途的海港,還未建立完畢,這就無法給與鐵甲艦貢獻充足的燃料。我們的鐵甲水師,人員訓練還未充分,現在只怕也難堪大任。“
”可若是派出尋常的艦隊,穿越了萬里重洋,卻還需面對整個枕戈待旦的西班牙人,甚至……敵暗我明。“
”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必須在北方省有一個落腳點,同時,若是江臣他們還活著,則要營救他們。
現在,明白為師的意思了嗎?“
王守仁和唐寅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而后……深吸了一口氣。
可以說,這幾乎是一個不可完成的任務。
最大的問題就在于…佛朗機的情況,他們幾乎一無所知。
不能動用鐵甲艦隊,那麼船隊抵達佛朗機時,最近的補給點,也至多是在北昆侖洲一帶,而一旦進入了佛朗機,就意味著補給耗盡。
這也是為何,方繼藩一定要留住北方省的原因。
只有在這佛朗機,留下一處基地,等到大明一旦決心大規模討伐佛蘭機,浩浩蕩蕩,遮天蔽日的艦隊,載著無數的軍馬遠渡重洋,就必須得有一處地方可以登陸,可以進行補給,可以容納足夠的軍隊進行休整。
這便是北方省的最大用處。
王守仁又深吸了一口氣,他認真的將所有所限的消息匯總起來,看著輿圖,開始細心的研究。
而唐寅也顯得極謹慎……反復的推敲了很久。
此后,唐寅嘆了口氣道:“恩師……學生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方繼藩看著他,而后繃著臉道:”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
唐寅:“……”
于是方繼藩將希望放在了王守仁身上,目光炯炯的看著王守仁道:“伯安,有辦法嗎?”
令人十分意外……
“有!“王守仁斬釘截鐵道。
方繼藩眼睛一亮,連忙道:“有把握?“
“有!“王守仁的回答,總是這般干脆。
”你繼續說下去。“
王守仁便道:”恩師有沒有察覺一件事,根據奏報,西班牙人大舉入侵,水陸并進,且還連同了德意志諸邦,誓要將北方省,徹底收入囊中。可是這法蘭西人,為何一直按兵不動?“
方繼藩精神一振,可他略略思索,卻想不出所以然。
于是王守仁便又道:“法蘭西幾乎被西班牙人三面圍困,向東,乃是這哈布斯堡家族的奧地利,向西,則是西班牙,東北方向,德意志諸邦,此番站在了哈布斯堡一邊,這西班牙人氣勢洶洶一旦再拿下北方省,法蘭西便徹底的被死死的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