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眼眸一張,突然拍案:“住口!你想欺君嗎?”
蕭敬嚇得腿都軟了,連忙跪下,磕頭如搗蒜的道:“奴婢萬死,奴婢是聽說過一些此書賣的火熱的消息,不只如此……正因為此時火熱,所以引來了許多人的嘲笑,他們大多本就受了齊國公的氣,現在好不容易逮著了痛處,自是各種陰陽怪氣,哪怕是這廟堂上,這樣的人……為數還是不少的,甚至還有人說……說……原本還以為齊國公有幾分本事,可看了此書才知道,齊國公最擅長的,乃是養豬!”
養豬……
可這話……卻猛地讓弘治皇帝勃然大怒,怒得渾身猶如冒火,因為……他太清楚某些大臣了,他們若是要罵起人來,絕不會吐露半句臟字,可這罵人的話,卻是足以錐心。
這養豬,不就是養朱嗎?
此等一語雙關之言,最是惡毒。
弘治皇帝身子一顫,居然出奇的沒有發怒,他凝視著蕭敬,沉聲問道:“說這些話的人,都是哪一些?”
蕭敬這回自是老實回答:“這……這……有不少翰林官和御史,平時他們不敢冒頭,可背地里……不只如此,聽說消息還傳去了南京,南京六部那里的,就更加口無遮攔了。”
弘治皇帝臉上看不到表情,卻突然眼角微微上揚,道:“這是人臣應該說的話嗎?不過說起來……這也是此次繼藩不爭氣,才會授人以柄啊!速速將他召回吧。還有……某一些人,你列一個名冊來吧,在京的,記錄下來,不在京的,一并召來京師,記住……快馬加鞭。”
說不爭氣,倒是實話,因為方繼藩在那明頌里,對于養豬,實在花費了太多的筆墨。
可這一句話……是真的扎心了。
蕭敬自是明白弘治皇帝此時的心情不好,戰戰兢兢的道:“陛下,奴婢之所以瞞著陛下,就是怕陛下您聽著生氣,陛下年歲大了,奴婢給陛下梳頭的時候,見陛下的頭發越來越稀疏,也越發的斑白,奴婢是擔心陛下啊……”
弘治皇帝擺擺手,倒是臉色緩和了一些,道:“把蓋子捂著,不代表這些事沒有發生,朕什麼沒有見識過,廠衛那里,好好辦自己的差吧。”
蕭敬連忙叩首:“奴婢遵旨。”
…………
方繼藩自永平府被召回來。
說實話,他在永平府里簽售,倒是覺得挺快樂的,看著別人崇敬的目光,極容易讓人生出老子就是圣人的感覺。
陛下突然相召,方繼藩當然知道……陛下是為了什麼。
他不敢怠慢,進了京,先讓人去通政司應了卯,不多時,就有宦官來宣讀旨意,命方繼藩先歇息一日,次日入宮廷議。
方繼藩聽說是廷議,倒是心里嘀咕開了。
于是次日清早起來,匆匆至大明宮,弘治皇帝于奉天殿升座,群臣俱在,便連太子也來了。
今日這場面,格外的隆重。
竟連南京那兒,居然也快馬加鞭的召來了一些大臣。
這些南京來的六部官員不知發生了何事,不過想來,陛下突然召喚,定是有大事,心里竟是懷著期待。
哪一個南京的六部官員不想進京師哪,說不定自己的時運來了。
他們因為用的是急遞鋪的快馬,沿途又是官道,因而有的人,甚至比方繼藩所處的永平府趕來的還快。
方繼藩站在人群之中,卻見弘治皇帝左右掃視了一眼,道:“諸卿……今日就不必有太多的虛禮了,朕這幾日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話,當著諸臣的面,倒是有感而發,有幾句話想要說。”
………………
小孩子入學,來來回回的準備材料,結果……還是出現一些意外情況了,明天清早,還要去學校,關系著小孩子的事,心里焦慮的不得了,今晚估計睡不著了,所以,今天晚上會熬夜碼字,不過會比較晚,想睡得早點去睡,明天一早就有的看了。
()
------------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仁義無雙方繼藩
弘治皇帝沉著臉,他的目光,逡巡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弘治皇帝道:“這些年來,朕深感清談誤國,對于士人,多有幾分厭倦。朝中的風氣,已是改觀了不少。可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許多人,將這清談習以為常,卻殊不知,爾俸爾祿,皆自民脂民膏,供養卿等的百姓,可不指望,拿著錢糧,讓爾等在此清談。”
這番話,莫名其妙。
可是語氣卻極嚴厲。
誰也不知陛下是否指的是自己,竟有幾分惶恐和慌亂。
于是索性眾臣倒:“臣等萬死。”
弘治皇帝隨即道:“卿等自知萬死,還敢在此口舌嗎?你們好好向方卿家學一學!”
眾臣聽到此處,又是一頭霧水,看向方繼藩。
方繼藩有點懵,自己最近雖然時常做一些好事,可是……好像沒有做過什麼大善的事吧,噢,是了,把孔家兩三千戶人,讓他們脫離苦海,送去黃金洲這一樁,應該是算的,沒想到陛下竟早知道了,陛下圣明哪。
弘治皇帝冷笑:“方卿家從不與人做什麼口舌之爭,埋頭苦干,為我大明立下了汗馬功勞,哪里似朕的這些臣工之中,某一些人,成日牙尖嘴利,自以為能,實則盡是一群無能之輩!”
眾臣聽到此處,有人開始回過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