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日之前,濟南府長清縣的一個士紳,因為絕望,或者是此前有過多的借貸,引發了破產,上吊自盡。
這位老士紳,可是自太祖高皇帝時候起,就在濟南府為富一方的豪族,卻因為兼并土地過快,竟是直接引發了資金鏈的斷裂。
消息一出,這無疑給原先因齊國公的死而彈冠相慶的士紳們突然意識到……他們的生死存亡,也只在今日了。
這些飽讀詩書的士紳們,在這一刻,竟是開始哭笑不得起來。
濟南府十三處牙行,幾乎都是門可羅雀。
甚至連兜售的土地,都懶得掛出了。
可就在此時……鄧健來了。
鄧健是奉命來的濟南府。
這山東的土地……既是肥沃,又是一馬平川,簡直就是沃土啊。
王不仕雖派了許多人前往天下各州府,打這時間差,可他最看重的,卻是濟南,因而就派了鄧健親自來。
街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戴大墨鏡,脖子上掛著碩大金鏈子的人。
這樣的裝扮,的確招搖,不過在一個多月之前,在濟南城里并不算新鮮。
可如今,卻是異類了。
鄧健出現在牙行的時候……
牙行的伙計似乎懶得招待。
只鼻孔朝天的問他:“客官莫非也是來兜售土地的?”
鄧健搖頭,比他更有鼻孔朝天的氣勢,囂張的道:“爺爺我是來買地的。”
下一刻,牙行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緊接其后……那牙行的伙計,瞬間便覺得自己腿軟了,仿佛這一刻,自幼失孤的他,見到了自己已死了三十五年的陳年親爹,自棺材里爬了出來。
他眼里放出了光芒,而后……竟感覺自己的眼圈竟是熱乎乎的,眼角濕潤,足見此刻,他內心的激動。
隨即,他笑起來了。
笑中帶淚。
這伙計一臉熱情的道:“爺……您請,您請……爺……您這一路,似是風塵仆仆,來……請坐下,啊……喝茶,喝茶……”
鄧健不耐煩的道:“少啰嗦……這里有多少地。”
“這……這……這……”伙計頓時懵了,說實話,沒見過這麼大的冤大頭啊。
人家都是來賣地,你來買地?
而且這口氣,這冤大頭似乎不是一般的大呀!
“不知爺您要買多少的地。”
鄧健便試探性的問他道:“你們這里掛了多少?”
臥槽……
仿佛,有利箭刺中了自己的心臟,這是幸福的箭。
伙計道:“這個……這個……我這里……有精挑細選的良田……要不,給爺您先過過目。”
“不。”鄧健搖頭,而后干脆的道:“有多少地,統統都給爹取來,好的壞的都要。”
這伙計再一次的懵了,他甚至開始懷疑,鄧健是來砸場子的。
“怎麼?”鄧健大怒,直接從袖里隨便掏出了一沓大明寶鈔來,喝道:“你還瞧不起了是不是。”
鄧健的火爆脾氣,壓不住了。
這是狗眼看人低?
嗯,揚手就給了他一耳光。
啪……
這一巴掌干脆無比。
便聽鄧健咆哮道:“一炷香之內,所有的地,統統都給老子送來,不送來,打斷你的狗腿!”
伙計挨了打,非但不怒,卻像是自己娶了媳婦一般,渾身一下子有了勁兒,面上眉開眼笑。
而后,整個牙行雞飛狗跳起來。
上上下下,從掌柜到伙計十數人,從去點驗,再到算計,最后算盤珠子打的劈啪作響,緊接著請賣主來,又開始訂立字據,至衙里請保人。
這牙行,是專業的。
反正這個月來,也就只鄧健這一個客戶,上上下下,只圍著他轉。
竟只花費了幾個時辰……數十萬畝的土地就直接易主了。
臨末了,掌柜、伙計、賣主、保人們列成一排,一個個熱淚盈眶的看著鄧健,一直將鄧健歡送出了牙行。
人們紛紛揚起手,揮手告別:“慢走啊,慢走……”
……
當日……
在濟南府的一處客棧里。
鄧健歇下,隨即,同來數十人紛紛聚齊,來向鄧健稟告收購的事宜。
“鄧主事,小人這里,拿下了七萬畝……”
“小人這里……”
鄧健只頷首點頭,一一洗耳恭聽。
等大家匯報完了,他才站起來,小眼一張,壯志豪情的道:“明日……咱們要準備下縣了,你們幾個……則要預備去山東諸府……聽說西山那里也有動作,總而言之,西山要的,咱們就不要,咱們跟在后頭吃口湯就行,誰要是敢搶我家少爺的生意,我打死他。”
眾人發懵。
鄧主事,你到底是哪一邊的呀?
………………
最近大家老是罵老虎更新慢。
可是這一段劇情,涉及到的人物,還有劇情的種類,實在太多了。
單單人物就有幾十個,除此之外,還涉及到了人心和經濟等等類別,老虎不敢寫快啊,要是哪一個地方,沒有講清楚,又或者是遺漏了某些不能不講的東西,故事就變得不完美了。
還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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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萬物皆漲
這天下的牙行,何其之多。
可在各個省城,各個府城和縣城,只要有足夠的資金,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掃而空。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就來自于消息的傳遞。
這個時代消息再快,也是有限的。
勢必會有一個時間差。
誰若是掌握了最快的馬,能迅速調集足夠的資金,那麼……誰就能嘗到甜頭。
只是在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依舊是后知后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