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看宦官一眼,想起來了什麼,打起了精神。
一個月前,他吩咐查的事,事實上,雖然起初幾日,在弘治皇帝心里起了幾分漣漪,可時間慢慢過去,也就淡忘了許多。
如今這宦官來復命,顯然是有些遲了。
這宦官卻是不知道弘治皇帝的心思,認真的回稟道:“奴婢遵照陛下的吩咐,讓人在那作坊外頭,隨時觀察運貨的車馬,而來估算出了產量,這一個月來,所產的補藥,只怕有七千二百箱,每箱五十瓶,這……這就是三十五萬瓶……”
弘治皇帝起先不以為然,此時卻是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產量竟如此的驚人。
他驚異的問道:“真有這麼多人買?”
“聽說……貨物的渠道尤其的厲害,借助著西山以往的渠道,不但各州府的商賈會來才買,京里和保定這兒,賣的也很驚人。不只如此呢,還有許多,都被四海商行提走了,借助于四海商行,往各藩國銷售,奴婢……起初也覺得不信,可再后來,還朕去查了底細,方才知道,許多人家,未必舍得吃穿,可這補藥,卻是尤其的舍得,哪怕不是大富大貴,只是殷實人家,也買一兩瓶回去,吃的份量少一些,滋補身子,現在京里都再說此藥功效好,再加上許多販貨的商賈,覺得有利可圖,也在努力的吆喝,還都說是陛下和娘娘還有太皇太后進用的,因此……因此……”
酒香也怕巷子深,若沒有西山這個渠道,哪怕是靈丹妙藥,莫說是三十多萬瓶,就算是三千瓶,怕也夠嗆。
可因為西山這十年來茁壯成長的分銷渠道,只要貨物生產出來,便可經由天下的商人,販賣至天下四海每一處州縣繼續進行分銷,再加上其在宮中建立起來的巨大口碑,還有分銷商人們,為了牟利,在天下每一個角落,各種的吹噓,這十全大補露,借助于此,幾乎創造了銷售的奇跡。
弘治皇帝真真被這驚人的銷量嚇著了。
這只是一味藥啊。
若是每一瓶的十全大補露掙一兩銀子,這便是一個月三十多萬兩,一年下來,就近五百萬兩銀子了。
這世上,竟有這麼好做的買賣。
當然……此藥的成本一定格外的昂貴,否則……
弘治皇帝心里亂七八糟的想著。
突然有一種自己和巨大的財富,失之交臂的感覺。
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親自詢問方繼藩呢。
弘治皇帝有些坐不住了,覺得很是浮躁。
他想了想道:“朕有一些日子沒有見過太子了,卻不知他現在如何,嗯……朕該去見一見。”
“陛下要召太子殿下入宮?”
弘治皇帝卻是搖頭道:“他一定是在那作坊里,朕今日無事,去見見他吧,朕與太子,非尋常父子君臣,不必有太多的俗禮。”
………………
在機場寫下一章,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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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章: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弘治皇帝現如今將西山當做了自己的后院。
想去便去,想走便走。
放眼朝中,清流們已是七零八落,儒生們被打發了個干凈。
耳邊少了許多的呱噪,倒也清凈。
唯一的遺憾就是蕭敬不在此,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張羅,難免心里放心不下。
“去準備吧。”想了想,弘治皇帝一錘定音。
宦官頷首點頭,疾步去了。
…………
方繼藩將腿翹在案牘上,身子晃悠著,手里拿著作坊當月的報表,幾乎樂開了花。
果然……這世上最好掙的,就是老人和孩子的銀子。
尤其是在這以孝治天下的時候,那就更不必提了。
朱厚照已有一個月功夫不見人了。
對此……方繼藩沒有絲毫的意外。
太子殿下歷來如此的嘛,鉆進了錢眼里去了。
話說回來,將來這個家伙做了天子,不知會是多少人的災難啊。
想到未來大明皇帝滿口生意經的樣子,這個畫面,方繼藩不敢去想。
方繼藩哼著曲兒,王金元則站一側:“少爺,自奧斯曼來的書信里頭,說是那蘇萊曼已經稱王啦,父死子繼,且還重用了儒生,不過…”
王金元作為方繼藩最重要的助手,除了代管一些買賣上的事,便是幫助方繼藩處理往來的書信,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方繼藩道:“這些儒生……真是奇怪,在大明,瞧著討厭,怎麼就墻內開花墻外香了呢?”
王金元一副覺得不可理喻的樣子。
因為在他的心目之中,儒生都是不討喜的。
甚至……很討厭。
王金元接著又小心翼翼的道:“除此之外,少爺……咱們這八方商行,是不是要派出商隊了,小人想好了,當下……主打的是絲綢,絲綢輕便,運輸起來倒也不麻煩,送去了那里,也賣的上價錢。倒是瓷器,需走海路不可,可聽說……這奧斯曼國雖是濱海,可靠海的地方卻不甚太平,這事兒倒是可以緩一緩。除此之外……是否也該帶一批十全大補露給奧斯曼補一補啊?”
方繼藩道:“十全大補露的事,先放一放,現如今需求還未得到滿足。”
王金元曉得今日見了報表之后,他家少爺的心情極好,便樂呵呵的道:“是,是,是,少爺真是英明哪,少爺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