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因為云南有什麼惡政之故?”弘治皇帝看著劉健道。
方繼藩只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劉健卻是回答道:“陛下,近年來國庫豐盈,云南已連年輕了徭賦,惡政之說,不曾聽說過。何況就在不久之前,御史陳導還巡過云南,此人還算正直,也不曾見他奏報什麼不妥的事。”
弘治皇帝聽罷,不禁惆悵:“空穴來風,朕不相信,到底是什麼原因,還是查清楚才好,下旨令黔國公府剿賊,與此同時,再派人查一查。”
劉健等人稱是,而后告退。
弘治皇帝這才反應了過來,看了一眼一直默默站一旁的方繼藩,道:“你父親還好吧。”
方繼藩便帶著微笑道:“陛下,還好。”
弘治皇帝接著又問:“聽說每日都在待客。”
“這是因為陛下圣明的緣故……”方繼藩朗朗上口的道:“若非是家父深知陛下寬以待人……”
弘治皇帝搖搖手,深深的看了方繼藩一眼:“別又說那些。他啊,是一個好父親啊,這是唯恐你平日四處得罪人,才想多結一些善緣,這是為了你的將來打算。”
弘治皇帝打起精神,轉了話鋒:“云南之事,你有什麼看法?”
方繼藩想了想:“兒臣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那些土人為何要反,陛下不是已經派人去查實了嗎?”
弘治皇帝頷首:“單靠御史可不成,來人,令錦衣衛指揮使牟斌調查此事。”
一旁的宦官點頭,碎步而去。
弘治皇帝露出了疲倦的樣子,看了方繼藩一眼:“朕這幾日憂心的很,皇后近來身子不好,雖是召了女醫來治,卻是束手無策。”
方繼藩臉上的淡定之色頓時消失了,肅然道:“可是病了嗎?兒臣去看看?”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
于是弘治皇帝起身,領著方繼藩至坤寧宮。
坤寧宮里,倒是沒有太多的緊張,只不過明顯的,宦官比以往多了一些。
進入殿中,便見梁如瑩在忙碌。
張皇后倒也不至于躺在病榻,卻是一臉病容,形容憔悴,起身接了圣駕,方繼藩在后頭則給張皇后見禮,卻發現,張鶴齡和張延齡兄弟二人也在。
兩兄弟臉色鐵青,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方繼藩開門見山的道:“不知娘娘身子有什麼不適?”
梁如瑩上前,給方繼藩行了禮,大致說了一些病癥。
卻是說不知如何,人就憔悴了,這是年初發生的事,直到現在,越演越烈。女醫和御醫們下了許多的藥,可迄今為止,也不見好。
方繼藩皺眉,心里也不禁關切起來,張皇后雖是沒有形如枯槁的樣子,可這消瘦和憔悴卻是難掩。
他取了梁如瑩平日的就診書看了看,那張鶴齡在一旁,緊張的道:“無事吧,理應不會出什麼事吧。”
方繼藩沒理他,卻是抬頭看著梁如瑩:“娘娘還得了腳氣?”
梁如瑩俏臉頓時就紅了。
要知道,這女人的腳,在這個時代,卻和后世許多不可描述的地方差不多。
張皇后面色倒是平常,在她看來,方繼藩是后輩,也是自己女婿,算是半個兒子,倒也沒有什麼可避諱的。
方繼藩便皺眉,踟躕不語。
弘治皇帝忍不住問道:“繼藩……如何?”
方繼藩道:“兒臣得好好想想。此病……兒臣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兒臣過一個月再入宮來看病吧。”
弘治皇帝眼里,不禁掠過了失望之色。
看來……連方繼藩都尋不到什麼病因了。
張皇后卻溫和的笑道:“其實……本宮也沒什麼大礙,只是……身子虛弱一些罷了,這本就不是病,倒是鬧的雞飛狗跳的。你們哪,都退下,各回各家去。”
張鶴齡幽幽的看著張皇后,露出幾分真切:“阿姐,我們留下陪著。”
張延齡也吞了吞口水,小雞啄米的點頭,在宮里,不但可以陪著張皇后,而且這里……還管飯。
…………
沒多久,方繼藩便帶著幾分憂心,告辭出宮去。
回到了府中。
方景隆一直在等他回來,手里則抱著已有一歲大小的方天賜。方天賜起初見了方景隆這麼個糙漢子在自己面前,是害怕的,可當大父成日抱著他玩兒的時候,他一下子神氣起來,就仿佛潛意識的明白,自己有了靠山一般,連啼哭聲,底氣都比平日要足。
方繼藩看著方景隆,倒是想起了什麼,問道:“爹,你回來時,船隊里可帶回來了黃金洲的什麼特產?”
“特產?”方景隆愣了愣,隨口道:“不是船隊登岸,西山書院和屯田衛的人都像強盜一般,主事的領著一批人,就將自黃金洲帶回來的東西瓜分殆盡了嗎?”
方繼藩:“……”
好吧,這好像確實是傳統。
每一次黃金洲有船隊回來,少不得要采集黃金洲的各種珍奇植物種子和各種動物和水產來,以供西山書院和屯田衛研究。
方繼藩便噢了一聲,隨即一溜煙便要跑,方景隆不禁道:“你這又要往哪里去?”
方繼藩腳下不停,只拋下一句話:“我去找找看帶回來了什麼。”
…………
烏拉爾以西,一座城市在此拔地而起。
說是城市,不如說是無數開墾的田地之中的一個聚居點。
蕭敬隨著商隊抵達了這里。
劉杰和商隊的人打得火熱,很快就對這里的情況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