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交水稻,這在后世,曾養活了無數的人口。
而要研究雜交水稻,卻需無數人的心血和努力。
方繼藩取了巧,那便是借鑒了后世的經驗,命人尋到了那兩株不同的稻種,野生的……再帶著屯田所的人進行研究。
這就相當于,后世那些偉大的人,已攻克了百分之九十的難題,方繼藩在這個時代則吸取了他們的經驗,走完最后一里路。
這是西山研究所和屯田所共同的項目,因為級別很高,層級達到了朱厚照和張信這個級別。
不過張信不喜歡太子殿下。
以往農業的研究,是他一言九鼎,現在聯合研究了,卻是太子殿下指手畫腳。
張信嫌太子不懂農學,太子嫌張信不懂研究。
每日都有屯田所的校尉們,將一個個試驗田的數據,統統進行記錄。
記錄數據是個極好的習慣,因為研究的本質,就在于積累,自古以來,曾有多少偉大的創新,最終都銷聲匿跡,其根本就在于,缺乏一個科學的體系,在這個體系之內,如滾雪球一般,積累起前人的經驗。
所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便是如此。
朱厚照回到了研究所,便先罵道:“張信來過了嗎?”
“來過了……”
“他又來。”朱厚照磨牙:“哼,他什麼都不懂。”
“是,是。”
朱厚照接著在無數的數據中,開始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的眼睛總是一掃而過,卻又總能尋覓到有用的數據,而后……開始詢問,有時覺得不放心,便親自騎馬去試驗田里看看。
等到回來時,就已經變成了泥猴子一般,渾身臟兮兮的。
這里的人,已經習慣了太子。
太子雖是高高在上,一開始,人們總有不適,可慢慢的,大家習慣了這一只泥猴子的存在,也就無動于衷了。
朱厚照扛著鋤頭,走路時,總是一派趾高氣昂,鼻孔朝天,興奮得不得了的樣子。
或是身后跟著幾個宦官和研究員,朱厚照時不時的回頭交代和吩咐什麼,又或者……面紅耳赤的開始罵NIANG。
他穿著的是短裝的打扮,沒有穿長衣,這就導致他腰間系著的數十個大小印章裸露出來,一步一搖之間,哐當的響。
西山是個熱鬧的所在。
這已不只是試驗田,也不只是飛球營以及書院的駐地。
靠著書院,還有一個專門的商業街,那里有一棟極高的樓,那是西山錢莊的總部。
因而,來此的人,絡繹不絕。
有的是來辦事,有的只是單純來討生計,也有的……則是慕名而來。
……
遠處,一輛馬車停下。
一個深目高鼻之人下了馬車。
陪同此人的,乃是鴻臚寺的官員叫劉尚。
劉尚負責招待的這個貴客,地位非同一般,乃是這幾日從奧斯曼國來的王子。
不,準確的說,是奧斯曼的太子。
奧斯曼國,此時據說已至極盛時期,大明除了下西洋之外,也開始與其進行接觸,該國的疆域,已是東至波斯和烏克蘭,西至北非,南至埃及,向北,此時已不斷的蠶食匈牙利,并且不斷的圍攻維也納。
這位尊貴的奧斯曼王子親自前來,是朝廷所沒有預料的,因為根據探子打探的情報,他的父親,也即是奧斯曼君主,是經歷了極為殘酷的宮廷政變上臺的,這位王子得到了其父的寵愛,為了避免前車之鑒,他的父親不但殺死了所有的皇族家庭人員,便是王子之外的所有兒女,也統統被他的父親所處死。
消息傳到大明,鴻臚寺都覺得是不是弄錯了。
哪里有為了讓自己某一個兒子繼位,便處死其他兒子的道理。
以至于消息奏報到了內閣,內閣所擬的票擬是,荒唐!
意思是,所查不實,以訛傳訛,重新去查。
可無論如何,這位奧斯曼國的王子,理應是奧斯曼最合法的繼承者,地位,與大明太子朱厚照一般的穩固。
誰也沒有預料,他居然親自來了大明出使。
王子叫蘇萊曼,幸福集團已經越過了烏蘭爾山,而蘇萊曼王子,就被任命為奧斯曼帝國烏克蘭區域的總督,那里乃是奧斯曼的軍事重鎮,為的乃是防備羅斯人的西擴。
可當他發現,自羅斯人的背后,突然出現了一批東方人時,蘇萊曼王子對此突然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他重金購置了一些東方人的武器,發現他們對于火器的利用,并不在奧斯曼之下,又聽了種種的傳聞,最終……
這位身份尊貴的奧斯曼王子決心來大明一趟,既是為了共同對付羅斯人,與此同時,奧斯曼此時已奪取了君士坦丁堡,這個歐陸之間的心臟,這使得絲綢之路成為可能。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趁此行了解這個陌生的東方帝國,到底是敵是友。
蘇萊曼身材高挑而硬朗,他的身高,與身邊的劉尚相比,顯得鶴立雞群,外表卻略顯柔弱。頸部稍長,面容瘦削,鷹鉤鼻,留著一簇黃色的小胡子,盡管略顯蒼白,卻依然神采奕奕。
他沒有急于去見弘治皇帝,而是以長途的跋涉需要休息為由,每日在京里團團的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