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去辦一件事。”方繼藩道:“我要這如意錢莊,三日之內,原形畢露。”
“啥……”
王金元錯愕的抬頭,看著方繼藩,一臉的不解。
這如意錢莊,莫非有蹊蹺?
好吧,就算是有蹊蹺,人家都已經美滋滋的活了一年了,且日子越來越滋潤,怎麼才能讓他原形畢露呢?
“少爺的意思是,立即帶著人,去查抄……”
方繼藩搖頭,微笑:“本少爺歷來是以德服人,我是講道理的,若是蠻干,如意錢莊現在養肥了,不知多少人的銀子在他們的手里,一旦動粗,阻力重重,得用文的。”
王金元錯愕的看著方繼藩。
他無法理解方繼藩的意思。
“現在開始,一切按我說的去做。”方繼藩笑吟吟的道:“還有,將鄧健那個狗東西,給我尋來。”
“是,是……”
…………
鄧健是戴著大墨鏡和大金鏈子來的,穿著一件剪裁的極得體的絲綢衣,貴氣逼人。
他見了方繼藩扶了扶鏡框,頗有幾分小馬哥的風范,還沒開口,方繼藩便一腳要飛踹過來:“狗東西,三日不打,竟忘本了。”
鄧健嚇得大墨鏡后的臉慘然,被方繼藩足足追著在堂中繞了一個圈,按在地上一頓猛揍,鄧健凄然道:“少爺,小人心里只有少爺啊,小人不敢忘本啊……”
方繼藩起的牙癢癢,將那摔落的墨鏡撿起,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使自己顯得高深莫測,方才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了。”
鄧健吞了吞吐沫,匍匐在地:“少爺吩咐便是。”
…………
如意錢莊,坐落于新城最核心的位置,而今,已開設了三家分店,這里幾乎成了京里最熱鬧的地方,每日門庭若市,數不清的人進出。
下至販夫走卒,上至達官貴人,絡繹不絕。
……
弘治皇帝穿著便衣,帶著蕭敬人等,抵達于此。
這已是第三日了。
三日的約定,再過三個時辰,便可到期。
弘治皇帝來了興趣,親自出宮,看著這門庭若市的如意錢莊,方才安心一些。
他背著手,坐回了馬車,蕭敬喜上眉梢,乖乖在馬車的副座邊躬身伺候。
“朕看著如意錢莊,很穩妥嘛,不像要出事的樣子。”
“陛下,如意錢莊,敞開門做買賣,已有許多日子了,從未聽說過背信棄義之事,或許這一次,當真是齊國公錯了。”
弘治皇帝心里隱隱也希望如此。
畢竟,兩百萬兩銀子還在那里。
弘治皇帝道:“回宮吧,至于賭約,不過是朕與小輩的玩笑而已,方繼藩若是入宮來,就告訴他,這賭約,朕已忘記了,做不得數,朕怎麼好虢奪他的爵位,他畢竟……還是孩子啊。”
蕭敬心里想,他的孩子都可以去黃金洲蹦蹦跳跳了,哪里還是孩子。
方繼藩若是孩子,我蕭敬也是棒小伙子。
當然,他自知天下的長輩,看待小輩都是孩子,哪怕這個‘孩子’都成了精。
蕭敬微笑:“奴婢知道了。”
“這一次,算給他教訓,他是極聰明的人,受點挫折,不是壞事。”
弘治皇帝說著,回了宮。
他心里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入宮的時候,半途在奉天殿附近,見壽寧侯和建昌伯二人喜滋滋的迎面而來。
弘治皇帝透過馬車的玻璃看了個親切,兩個家伙,見是皇帝的車駕,想要躲避。
弘治皇帝道:“將他們二人,傳至奉天殿。”
“是。”
…………
張鶴齡和張延齡兄弟二人乖乖的到了奉天殿,他們本來不想遇到這姐夫的,對于弘治皇帝,他們本能的有畏懼之心。
弘治皇帝升座,看了他們一眼:“今日入宮做什麼?”
“送禮。”張鶴齡道:“回皇上,今日來探望娘娘,除此之外,便是送了一些禮入宮來。”
弘治皇帝眉一挑,這可是新鮮事,他露出溫和的笑容:“噢,難得你們有心,送了什麼?”
“長生果,還是福祿糕,還有……”
兩兄弟來了勁頭,報了一連串的名字。
弘治皇帝一臉詫異,看向蕭敬。
蕭敬也是一頭霧水。
“什麼長生果和福祿糕……聞所未聞。”
張鶴齡干笑道:“都是好東西,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最重要的是健康。”
無論如何,弘治皇帝都覺得欣慰,頷首點頭:“難得你們有心了。”
張鶴齡立即道:“陛下,咱們兄弟,承蒙陛下和娘娘照拂,而今,也算是時來運轉,怎麼不盡盡心呢。”
弘治皇帝笑起來;“朕聽說,你們近來,確實發了一筆財?”
“果然是什麼都瞞不得陛下啊。”張鶴齡喜上眉梢:“今年臣兄弟二人,做了一些好買賣,倒是掙了一些銀子。”
“如意錢莊?”弘治皇帝開門見山。
“正是。”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果然,陛下什麼都知道。
“投了多少銀子。”
“一百九十……”張延齡搶著要答。
張鶴齡卻立即打斷他:“不多,不多,才十幾萬兩銀子,臣兄弟二人,窮的很……窮……”他眨眨眼,努力的醞釀之后,眼角開始有點濕潤,可是貧窮的眼淚,卻只在眼眶里打著轉轉,老是掉不下來。
弘治皇帝微笑:“朕也聽說,如意錢莊收益不菲了,看來,你們是沒少掙。”
張家兄弟都搖頭,張鶴齡道:“臣……臣冤枉,臣沒掙多少。”
弘治皇帝懶得和他們計較:“這投資的事,你們要小心,終是有風險的,前幾日,繼藩就警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