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明現在府庫充盈,但凡只要下了決心,即便是天大的損耗,也不是支撐不起的。
若是在北黃金洲齊魯之國建起一支騎兵,哪怕只有數千鐵騎,也足以產生巨大的優勢了。
這個時代,火器難以形成碾壓的軍事優勢,而在平原上,騎兵對于步兵的優勢,卻幾乎是壓倒式的。
王文玉就看到了這一點。
方繼藩朝弘治皇帝眨眨眼,道:“陛下,這只怕耗費巨大……”
弘治皇帝正色道:“朕從內帑里出一些,繼藩你也想想辦法,這是你們齊魯國的事。”
雖是后面那句不中聽,可是聽說弘治皇帝肯出一些銀子,方繼藩是松了口氣了。
“還有這個王文玉,等他何時回了京師,讓他來見朕。”弘治皇帝低頭看著王文玉的手稿。
此人不亞于張騫、班固,實是個細心的人物,單憑這些手稿和繪制的圖紙,可值百萬金,當然,這是真金,不是銅。
弘治皇帝說著,便站了起來,嘆了口氣。
天色已經不早了。
他吩咐道:“讓劉杰安心在此好好養病,若是病好了,朕要見見他。”
說著,看向劉健,露出關切道:“劉卿家也不必有太多顧慮了,孩子還活著就好,有太子和繼藩在此照看,不會有事的,繼藩,你說是不是?”
方繼藩仰起頭,然后見劉健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
方繼藩頓時收斂表情,信誓旦旦的道:“是啊,請劉公放心,劉杰在,蘇月的狗命就在,劉杰不在,讓蘇月給劉杰陪葬。”
劉健:“……”
事情都安排好,弘治皇帝擺駕回宮。
方繼藩恭送了圣駕,回到了廳里,而此時,徐經已在此候著了。
“恩師……”徐經面容憔悴,直直的拜下,熱淚盈眶。
方才送劉杰來就醫,一路上焦灼萬分,只顧著趕路,沒辦法正式給方繼藩行大禮,此后陛下又來了,又是多有不便,現在總算事情統統擱下,徐經拜倒,淚如雨下:“學生在外,無一日不想念恩師,恩師近來還好嗎?”
“還好。”方繼藩吁了口氣:“你在外頭的時候,不必掛念。”
徐經唏噓了一番:“這幾年,一直東奔西跑,不能在恩師面前隨時聆聽恩師的教誨,學生實是遺憾,此次回來,學生想多留一些日子,侍奉恩師。”
說著,他左右看了看,神色間露出了幾分古怪,壓低了聲音道:“恩師,還有一件事,學生想要稟報。”
方繼藩見他賊兮兮的,不禁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也要休妻?呀,你怎麼和伯虎一樣。”
徐經:“……“
方繼藩道:“支支吾吾做什麼,快說。”
徐經才道:“王文玉還托學生帶回來兩枚寶石,來時,學生和他商議過,這兩樣寶石,實是異寶,倘若直接奉上,便顯不出恩師的功勞。所以……這兩顆寶石,先送至恩師這里來,恩師再找機會將寶石送入宮中去,如此,陛下定會龍顏大悅不可。”
方繼藩有點懵。
不過他大抵明白徐經的意思了,就是王文玉發現了一個寶貝,若是直接獻上去,少了方繼藩過這一道手,就沒方繼藩的功勞了,可若是先交給方繼藩,再送上去,方繼藩便也有了大功。
這徐經很雞賊啊。
看著徐經一臉憨厚,卻老態龍鐘的樣子,方繼藩竟險些忘了,從前的徐經,本就有點‘小聰明‘的。
這倘若是換做是歐陽志那個木頭,或者是王守仁那個總是不茍言笑的家伙,是決計想不到這些的。
這個學生倒是沒有白收下的,方繼藩不禁感慨道:“虧得為師沒有白疼你一場啊。”
徐經說著,便鄭重其事的自袖里取出了一個小包裹來,層層打開,兩顆寶石便落在了方繼藩的眼前。
方繼藩見這寶石,也是嚇了一跳,眼眸也不由的閃亮起來。
如此碩大的寶石……絕對是世間絕無僅有吧。
這都可以當祥瑞了。
徐經在旁解釋道:“這兩個寶石,一陰一陽,恩師,這合起來,不就是日月為明嗎?可見這黃金洲是上天賜予我大明的,這是大明經略黃金洲,將其納為漢土的鐵證。”
方繼藩頷首點頭:“反正寶石不會說話,嘴長在你身上,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不過這寶石,倒是有幾分意思……就這麼獻給陛下,似乎可惜了。”
“啊……“徐經便道:”恩師想留著,若是留著,也好,恩師放心……“
方繼藩擺擺手,瞪他一眼,打斷他的話道:“我要這個東西做什麼,又不能吃又不能喝,難道我還缺了好看的擺設嗎?只是……單單送兩顆寶石,還不妥,得有一個明目才好,總之,這不是你操心的事。”
徐經忙是俯首帖耳:“是,是學生多嘴了。”
方繼藩卻是打著主意,祥瑞這玩意,方繼藩是不相信的,弘治皇帝圣明,當然也未必信,可是這架不住天下的萬民們相信啊,所謂的道統,不就來源于此嗎?
琢磨了片刻,他眼眸一張,唇角勾起一笑道:“這事兒,還得讓專業的人來辦,去將我那該死的師侄叫來。“
…………
龍泉觀大真人一聽召喚,是一秒也不敢耽誤,立馬便坐著車馬氣喘吁吁的來了。
見了師叔,納頭便拜。
方繼藩背著手,見他氣喘如牛的樣子,說起來,龍泉觀的香火鼎盛的很,已隱隱有北地第一觀的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