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依舊是落針可聞,所有人似乎都當他的話是空氣。
真臘國王拂袖,更是勃然大怒。
而這……卻令五大臣和禁衛們擔心起來。
他們內心的恐懼,隨著國王的憤怒,而無限的放大。
這樣下去的話,將不只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而是……
髯多婁咬了咬牙,突然拜倒在地,朝著真臘國王叩首,哀聲道。
“請……請王笑。”
“什麼。”真臘國王后退一步,警惕似的看著髯多婁,目中帶著無比的震驚,嘴角微微哆嗦著。
“你再說一遍?”
髯多婁咬咬牙:“請王笑!”
真臘國王冷笑連連,笑著笑著,目光里竟是泛起了淚意。
可就在此時,那舍摩陵也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請王笑!”
真臘國王渾身打了個冷顫。
他更震驚的看著舍摩陵,舍摩陵可是自己的岳丈,是王后的生父。
他可屬于自己的親人。
然而連他也……
三個大臣,默默拜下,他們沒有吭聲,可是……身體上的語言,已是透露了他們的立場。
哪怕是大明王師不至,今日與劉文善決裂,這真臘國,只怕覆亡只在旦夕。
更不必說,大明已經將他們全家老小的底細,盡都摸了個一清二楚,一旦明師抵達,闔族俱滅。
這個后果,他們無法想象。
能成為五大臣的,哪一個不是極聰明的人,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一切的利弊都已經權衡的清清楚楚。
真臘國王震驚的看著面前跪著人,不禁連連搖頭,后退數步。
他打了個寒顫。
那禁衛長摩爾也也一臉慚愧的拜倒:“請……請王笑。”
殿口。
禁衛們個個瞠目結舌。
他們多為摩爾也的心腹,何況,還有五大臣……
一個個禁衛十分順從的開始退下,仿佛殿中的事,再也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請王笑,王不笑,則大禍臨頭,請大王三思。”國王的老丈人不忍心,一臉焦慮的繼續勸阻。
劉文善似乎耐心已經到了極限,面上雖然帶著笑,目光卻變得越發的冷。
而此時,真臘國王已是萬念俱焚。
完了,一切都完蛋了。
可以想象,自己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對真臘的控制。
他努力的深吸一口氣。
然后……這已被打的如豬頭一般的臉,似乎是先進行了小小的醞釀,緊接著,腫的老高的腮幫子,勉強的向上一揚。
嘴角,微微的勾起。
他……笑了。
笑的比哭還難看。
因為這一刻,他的眼睛出賣了他的內心。
那眼眶里通紅,滿眶的淚水,似要涌出來。
他拼命的忍著淚水,昂了昂頭,要把淚水逼回去。
他扯動嘴角,繼續努力……
接下來,他笑的開始有了一點模樣。
“哈哈……哈哈……”
便連笑聲,也開始有了幾分真切。
呼……
他這一笑,所有人如釋重負。
仿佛一下子,像過年一般。
舍摩陵等人,個個也跟著,強笑起來。
目中,都帶著欣慰。
危機算是暫時的解除了。
劉文善也笑了,如沐春風。
他雙手作揖,行禮:“王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王若能知禮,更是值得慶幸的事。請大王上座,接下來,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
真臘國王已是面如死灰。
他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很快,劉文善便取出了一份真臘國與四洋商行的議定書出來。
擺到了真臘國王的案頭。
真臘國王幾乎沒有任何的心思去看。
看了有作用嗎?
即便他心里在不滿意,還不是要乖乖的。
因此他根本都不想看,此刻,他的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劉文善卻笑吟吟的道:“大王認為如何?”
劉文善文的,自是這議定書如何。
若是可以,那麼就趕緊,頒布詔令吧。
真臘國王深呼吸,眼睛微微轉了轉,看了殿中一群期待的人……
最終他道:“可。”
“大王賢明,若如此,則四洋商行與真臘國便可合作順暢了,而當下真臘國中的危局,也自然可解。”
真臘國王:“……”
劉文善道:“不知大王,何時頒布詔書。”
真臘國王沉默。
舍摩陵卻忙道:“現在就可以。”
“如此甚好。”劉文善頷首點頭,他感受到了真臘表現出來的善意:“那麼,西山錢莊以及四洋商行,將會竭力的配合。”
劉文善又看向五大臣,淡淡開口說道:“大王身邊,有如此之多的賢明之事為之肱骨,臣為之欣慰,依臣而言,大王乃是賢主,真臘國中祭祀之事,自有大王,而政務,當由這五位賢臣而出。”
五大臣沉默,看著劉文善。
今日之事,只怕已令得罪了國王,倘若國王不忿,他們往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
五大臣想要平安,除了要抱團之外,只怕,引大明而制國王,似乎也成了他們的未來的出路。
“議書之中,規定了西山錢莊和四洋商行,將派駐人員在真臘,負責真臘錢幣流通以及商貿往來之事,依臣之見,大王應該視他們為肱骨,貨幣和商貿之事,該多向他們詢問才是。”
“本王……知道了。”真臘國王艱難的點頭,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口里吐出話來:“到時,自會冊封他們的官職。”
這一條,對于劉文善而言,乃是重中之重,錢莊和商行,委任掌柜駐此,沒有身份可不成,因此,這真臘國的五大臣,只怕需改成七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