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這才去了所有的疑慮:“這樣便好。繼藩啊,倒是辛勞了你,從中斡旋了。”
“這是兒臣應有之義。”
弘治皇帝頷首,心里篤定起來。
可又覺得,八十萬兩銀子,似乎多了。
不過細細想來,給吧,都已經開口了。
于是,心里又開始擔心,此藥如此神奇,想要研究,一定極為不易,這……可真是難了,若是徒勞無功,是否不妥呢?
他心里亂七八糟的想著,瞥了一眼方繼藩:“佛朗機的北方省,還沒有消息來嗎?”
陛下還惦記著那些荷蘭人呢。
方繼藩心里為之感動,這是啥?這是國際ZUH義精神哪。
方繼藩道:“迄今為止,還沒有消息,那王細作……”
弘治皇帝的眼里,掠過了幾分失望之色。
“噢,知道了。”
他現在要操心的事更多了。
想要做天下四海的主人,顯然比從前的天子,還要更操勞。
方繼藩告辭而出。
忙是將朱厚照尋來,將陛下任研究院院長的事說了。
朱厚照頓時道:“父皇他懂個啥?”
方繼藩:“……”
朱厚照道:“這簡直就是胡鬧,他好好的做他的皇帝,和研究院有什麼關系?他不就是想要名嗎?不就是等咱們的藥出來了,他好從中分一杯羹嗎?本宮才不做副的,我這就去上書……”
方繼藩語重心長道:“太子殿下,陛下打算拿出八十萬兩銀子,支持研究院……”
朱厚照沉默了。
似乎想了很久,他呼出了一口氣:“父皇是本宮的親爹啊,做兒子的應該孝順他老人家才是,他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他畢竟年紀大了,本宮不該忤逆他。”
方繼藩點點頭,深以為然的道:“臣也是這樣想的,就算父皇不出這八十萬兩銀子,我們作為晚輩,也應當如此的。”
“是的。”朱厚照干脆利落道:“說起這藥物,本宮真是焦頭爛額啊,萬事開頭難,真的要花很多銀子,老方,現在這研究院的人手還是有些不足,最好再從醫學院里抽調一批人來。”
朱厚照可能對于藥物不太懂。
不過……任何的研究,其本質不在于懂和不懂。
而是在于是否有一個科學的管理方法。
首先,你得有錢,有很多很多錢,不斷的砸銀子進去,進行一次次的嘗試。
而每一次的嘗試,其本質就在試錯,這個東西不成,那就換一個思路,繼續投入人力和物力,去研究另一種可能。
朱厚照從前帶著蒸汽機研究所,早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且他對醫學本就有足夠的造詣,細蟲論也早已了然于心,只是……開這個頭,依舊還是很難。
方繼藩安慰他一番,只是醫學院,卻不能再調人了,再這樣下去,誰來治病。
為了安慰他,方繼藩打算請他打邊爐。
才吃了一半,王金元興沖沖的來:“少爺,少爺……快……快……佛朗機……來人……來人了。”
朱厚照一聽,咬牙切齒:“他們還敢來,本宮打不死他們。”
王金元氣喘吁吁,聞到了肉香,餓了。
他好不容易緩過勁,才道:“不,是北方省,是北方省的人,是王細作派來的,少爺,王細作……派了一艘船來,船里,有北方省上下人等一百七十多人,據說其中半數以上,都是北方省的貴族和商賈,他們既帶來了王細作的書信,還是一齊來拜見少爺的,說是要向少爺……表示感謝。”
方繼藩臉瞬間紅了。
因為朱厚照一臉怪異的看著自己。
方繼藩不禁道:“看什麼,難怪我方繼藩,是里通外國的人?”
說著,他看向王金元:“書信呢?”
王金元忙是取出了早已帶來的書信,送到了方繼藩的手里。
方繼藩接過,打開,熟悉的漢字出現在自己的眼簾。
這肯定是王細作的親筆所書,明明是漢字,硬生生被他寫成了蝌蚪文。
“呀……”方繼藩突然眉毛一挑:“王細作竟成了北方省的總督。”
“總督,什麼總督?”
方繼藩沒理朱厚照。
卻是繼續看下去。
這是一封極長的書信,足足數萬言,講述了他抵達了北方省之后的所見所聞,以及經過。還匯報了佛朗機各國現在的情況,甚至是北方省內部的情報。
大抵來說,王細作算是在北方省站穩了腳跟。
可是內憂外患依舊十分嚴重。
大量的人開始涌入北方省,北方省雖是經濟開始勉強恢復,可畢竟是百廢待舉。
王細作已經以方繼藩的名義,收購了無數北方省的資產。
也就是說,現在……方繼藩才是整個北方省最大的地主,并且還擁有數百家鋪面,擁有十九處城堡,還擁有兩處港口,上百艘商船。
不只如此,方繼藩還放出去了許多的貸款,北方省欠了方繼藩錢的人,成千上萬。
方繼藩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已經來不及看自己的資產清單了。
因為……密密麻麻,多不勝數。
當然,這一次來的參訪團人員,王細作也作了報告。
其中擁有爵位的人,有二十七人,幾乎北方省的叛亂貴族,幾乎來了近半,不是親自跑來,就是讓他們的繼承人跑了來,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商人,以及各界的重要人士。
王細作的建議是,予以他們高規格的款待,收買他們的人心,只有如此,北方省才可以人心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