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大明在那里,需要一個能夠做決策的代理人,這個代理人必須得有權威,畢竟,若是權威不足,這萬里之外,誰肯服氣他?
可是權威是建立在生殺奪予之上的,那麼,一旦一個人擁有了絕對的權威,既掌握了軍隊,又可以提拔官員,甚至還可隨時罷免甚至是對人動用刑罰,那麼……這個人是什麼?
是王!
當然,大明既然覺得,冊封這樣的藩王,好像很麻煩,大不了,這塊地,不要了。
可是地不要了……在這里,依舊還會有一個王,因為只要有人,最終會形成統治者。
這個統治者,幾乎是當地的土人,他和大明沒有任何的關聯,甚至連語言都不相同。
那麼相比于,皇帝冊封自己的親族,顯然這個‘外人’不是最好的選擇。
想來,正因為如此,弘治皇帝才起心動念,有了這個念頭。
從前在人們心目中,所謂的天下,只有九州之地,于是乎,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而如今,天大地大,思維也就不同了。
弘治皇帝看著方繼藩若有所思的樣子,笑吟吟的道:“朕這些日子想明白了。所以……”他的臉色認真起來,繼續道:“朕打算召年輕的宗室統統入西山軍事學院讀書學習,讓他們慢慢的學吧,將來……或許會有用的上的地方。方正卿……”
弘治皇帝說到了自己的外孫,他手指輕輕的磕了磕案牘:“朕也有意讓他入軍事學院讀書,他是朕的外孫,也是朕的骨肉……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方繼藩明白了,于是心里輕松起來。
是啊,皇帝總不能把自己的外孫給宰了吧,他忙道:“陛下圣明。”
弘治皇帝的唇邊又露出了笑意,道:“從前呢,朝廷是唯恐這宗室有本事,現在,朕則是生怕宗室們沒有一技之長啊。當然……現在……說這些還早了一些,朕等你的好消息。還有……”弘治皇帝拉下臉來:“為何秀榮自生了正卿之后,一直沒有動靜。”
“這……”方繼藩張大口,想要解釋點什麼。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是不是你也有問題,和太子一樣?那麼……是不是去醫學院里看看,做個手術?”
方繼藩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如遭雷擊,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他兩條腿頓時軟了,啪嗒一下,整個人無力的癱跪在地,聲音哽咽又恐懼:“不,不用,兒臣……兒臣會努力的!”
弘治皇帝嗯了一聲,難得見到方繼藩這家伙這般的慫樣,居然讓弘治皇帝心里暗爽,他頷首點頭:“記住了,你是數代單傳,是要挑起家業的,這多子,才能多福,知道了嗎?”
“兒臣一定埋頭苦干、發憤忘食、夜以繼日、持之以恒、繼之以死!”方繼藩腦袋啪嗒一下,磕在了磚石上,信誓旦旦的道。
弘治皇帝方才滿意:“這便好,你要明白朕的苦心。”
“兒臣明白。”
弘治皇帝吁了口氣:“你和朕是一樣的人哪,朕只有一個太子,可是,你還有機會。”
方繼藩聽出弘治皇帝的無奈。
似懂非懂的樣子,點點頭。
他悻悻然的告退出去,等出奉天殿時,覺得自己的后襟,涼颼颼的,好可怕。
想到陛下交代的大事,方繼藩不敢怠慢,忙是將劉文善和劉瑾父子找來。
劉瑾容光煥發,不過顯然……他瘦了許多。
見了方繼藩,變恨不得立即拜下來舔方繼藩的腳丫子。
方繼藩踹他一腳:“狗東西,沒吃飯嗎?怎麼瘦了?”
“孫兒……孫兒……”劉瑾一邊低頭揉著自己被踹中的膝蓋,一面委屈的道:“孫兒改啦,孫兒不貪吃啦。”
方繼藩背著手:“站一邊,好好聽著。”
“是。”
方繼藩看向劉文善,嘆口氣。
劉文善忙道:“恩師,何故嘆息?”
方繼藩道:“我在想西洋諸國的事,陛下下旨,命西山錢莊推廣寶鈔,你看,這寶鈔如何推廣。”
“有兩策。”劉文善氣定神閑。
“說來聽聽。”
劉文善道:“其一,徐徐圖之……”
呃……
方繼藩有點無語,怎麼像是抄襲自己的啊,方繼藩道:“其一就不必說了,其二是不是破壞他們本身的貨幣體系,趁虛而入。”
劉文善忙道:“恩師真是英明,不錯,前者需耗費大量的時日,后者……能快一些,多則三年,少則一年半載,就可有成效。”
方繼藩微笑:“果然,不愧是我方繼藩的弟子,為師越來越欣賞你了。”
…………
一個和老虎當初一起入行的朋友,相識了八年,今天,開新書了,書名叫《明朝大紈(WAN)绔(KU)》,歡迎品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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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上兵伐謀
人就是如此。
當劉文善開始嘗試著接觸新興的商業之后。
他開始不斷的深入研究,總結出許多的規律。
哪怕是那在所有人覺得匪夷所思的郁金香泡沫,其實在大明,也有類似的案例出現。
只不過,這種案例影響并不大,絕大多數人并沒有察覺到,哪怕是察覺到了,也不會去想案例的成因,推導出各種可能。
現在,對于經濟學的妙用,劉文善已經是得心應手。
他本身就奉命,負責起草了許多關于商業方面的章程。
而起草章程的本質就是預防未來可能發生的風險,想要預防,就要提早預知風險,要提早預知,便需要沙盤推演出各種經濟活動中的各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