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繼藩,你對此,如何看待?”
方繼藩想了想,其實這事兒,是劉文善自作主張,可細細想來,若是自己也在佛朗機,或許也會布下這一招險棋吧。
這一步雖險,可若是成了,收益就更巨大了,埋下這一顆釘子,那結束西班牙王國的霸業,又多了幾分勝算。
方繼藩咬咬牙,誰讓這都是自己的徒子徒孫呢,信誓旦旦的道:“請陛下放心,王細作這些年一直為兒臣所用,此人對我大明赤膽忠心,定不負陛下所望。”
弘治皇帝心里稍稍放下了心。
這方繼藩的言外之意,仿佛是在說,這個是我方繼藩的人,我方繼藩拿人頭給他作保了。
弘治皇帝便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方繼藩的脖子。
而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麼……朕便盼這佛朗機的佳音來。”
今日弘治皇帝的興致格外的高昂。
可方繼藩感覺很奇怪,陛下老是盯著自己的脖子看做啥?
很沒道理啊。
一次便丟出了一個侯爵和兩個伯爵,這對于大明而言,卻也算是一樁盛事了。
這滿朝公卿,,心頭俱都一震。
此時……難免會有要發財找王不仕,要封爵尋方繼藩的念頭了。
雖然有人心里微酸,可說實話,這是真服氣,大家一丁點脾氣都沒有。
人都是很實在的,畢竟吃喝都要錢,更別說許多人是背負著房貸的,而這里有多少人是靠著劉文善和劉瑾在股市里賺了一小筆啊。
他們恨不得,再多幾個劉文善和劉瑾這樣的人呢。
至于那些后悔不迭,沒有買四洋商行的,心口陣陣發痛之余,卻也只能怪自己當初沒有聽從王不仕的建議了。
弘治皇帝似乎已經被勾起了興致。
他對北方省,格外的關注。
還有方繼藩的西山錢莊計劃,這兩樣東西,若都能成,那便真是比大明在海外獲得了兩場大捷還要令人振奮。
只是……
雖是方繼藩作保,可關乎國家大計,弘治皇帝的心里,卻依舊還是有些沒底氣。
尤其是北方省。
一方面是拿不準王細作是否愿意真正效忠大明,畢竟山高皇帝遠,他在北方省,若是自立為王,大明也拿他無奈何。
另一方面,他若是失敗了呢?孑身一人,只帶著一批四洋商行的力士同去,還有一船金銀,一旦被人揭穿,或者索性有人無端對他動手,他的性命也就沒了。
弘治皇帝心里唏噓一番,心里卻還在想,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才好。
繼藩看人,理應不會差吧,他信王細作,朕信繼藩便是了。
心頭千回百轉間,他低下頭,深深看了一眼輿圖。
心里又感慨,北方省的地理,實是得天獨厚啊。
而方繼藩和朱厚照從殿中出來,朱厚照就忍不住哀嘆道:“早知如此,你為何不提醒本宮,讓本宮也買一些四洋商行。”
看著別人發財,錯失良機的心情可不好受。
方繼藩便安慰他道:“當初這事能不能成,臣也無法預料啊,何況殿下借的錢已太多了,每一次我見了沈學士的樣子,都覺得好似我欠他銀子似的,實在是不忍心再讓他們破費了。若是成了倒也還好,可若是劉文善他們失敗了呢?”
朱厚照齜牙咧嘴,可想了想,方繼藩這番話說的完全沒毛病,的確有道理。
方繼藩隨即道:“殿下,接下來,咱們的銀票該改版了。”
朱厚照露出詫異之色:“改版?”
方繼藩道:“當然要改版,要順應大勢嘛,這西山錢莊要向外擴張了,先從西洋諸國開始,還有倭國和朝鮮國,豈可不改版呢?”
朱厚照點頭認同,便道:“這個本宮在行,想想很激動啊,這銀票的版面,本宮來負責了。”
方繼藩自是由著他的性子,臉上帶笑道:“那麼,就拜托殿下了,不過……銀票……得改改名,不妨用寶鈔如何,現在大明寶鈔朝廷已是不再印制了,咱們西山錢莊,便接手了吧。除此之外,為了防偽,還需在油墨和雕版,還有紙張上頭做一些功夫。”
朱厚照想了想,一臉自信的道:“這個好辦,這就牽涉到了技術層面了,本宮親自組織一批人來,細細研究一番便是。”
關于這個,方繼藩是極放心的。
方繼藩笑吟吟的點頭:“那麼,就有勞殿下了。”
“只是,過幾日便是太皇太后的大壽……”朱厚照看著方繼藩,一副催命鬼的模樣:“本宮若是分了心思,這壽禮該怎麼辦?本宮近來又借據了,地倒是賣了不少,可是投入也不低啊……周轉不開。可若是送的少了,本宮又怕……”
方繼藩拍著胸脯:“放心,這禮臣包了,咱們一起送,定要送一件普天之下,最貴重的壽禮,保管讓太皇太后喜歡。”
朱厚照一聽,頓時樂了。
他等的就是方繼藩這句話。
卻又有點不放心:“老方,本宮這曾祖母,年紀大了,她一向對我好,可不能小氣了啊,定要哄得她老人家開心才是。不然,咱們都別想有好日子過,惹怒了她,父皇非揭了本宮的皮不可。”
方繼藩只笑著答應。
朱厚照才放心一些,滿腦子,便開始想著改版寶鈔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