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作為婦女之友,對這個話題,倒是早有許多的想法。
雖然……后世的婦權問題,走了彎路,可無論如何,方繼藩作為一個三觀奇正的人,自是早已立下宏愿,要為天下的姐妹,謀福祉。
這絕不是什麼LIUMANG的思想,而是,方繼藩深信,任何一個三觀正常的人,來到了這個世界,看到這被理學所壓迫的巨大多數婦人,猶如牛馬一般的慘狀,若還能談笑自若,安心去做這既得利益者,享受著男權的諸多福利,那是沒有良心的。
方繼藩是個有良心的人!
張皇后聽的極認真,側目,看了梁如瑩一眼:“你拿紙筆,記下。”
梁如瑩嗯了一聲,她佩服的看了方繼藩一眼,師祖就是厲害,一二三四五,有條不紊的,都細細的講清楚了。
一旁,方小藩繼續在看著題,卻是冷不丁的道:“不必用筆記,一聽就能記住了,又不是什麼很費解的東西。”
張皇后:“……”
梁如瑩:“……”
方繼藩:“……”
她繼續垂著腦袋,似又專心看題去了。
“咳咳……”張皇后咳嗽:“方才說到了哪里?”
方繼藩抬頭看著張皇后,有點懵:“這個……”
方小藩又想說話。
張皇后道:“小藩啊,做你自己的事,乖。”
“噢。”
……
深吸一口氣。
張皇后終于慢慢的開始想起來了,她頷首:“很好,繼藩說的,都是老成之言,就這麼辦,本宮來領這個頭,領這個頭,不是非要說做什麼大事業,也并非是,想要讓人側目。而是……憐憫這天下婦人的疾苦,陛下成日在本宮面前念叨著,百姓苦啊百姓苦。可是……這百姓也有三六九等,有男人也有婦人,過著苦日子的百姓,更苦的,恰恰是那些尋常的女人,本宮……若是不為她們做主,又怎麼好意思自稱自己母儀天下呢?如瑩,你時刻伴駕在本宮的身邊,本宮看哪,你得做這婦人聯合會的副會長,這聯合會有什麼消息,都得你傳遞進來,本宮有什麼念頭,也需你去傳達,女醫之中,有肯做這事的,或是尋常宮娥,愿意出力的,你甄選出一批來。
至于這宮外的聯合會,卻需得有個放心的人來主持,誰來好呢,這個且不急。繼藩說的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銀子……內帑……只怕陛下打死也不肯出的。”
方繼藩:“……”
打死也不肯出,這寥寥幾字,真是點睛之筆呀,娘娘真是圣明。
張皇后目光落在了方繼藩和朱厚照身上。
朱厚照樂了,正待說,這個好辦我和老方出一些。
不過……這目光隨即,又落到了別處。
這是自己的兒子和親女婿啊……
可是親兄弟,就不一樣了。
所以,目光移到了張鶴齡和張延齡的身上。
張延齡也傻樂。
張鶴齡卻是嚇尿了,啪嗒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娘娘哪,方繼藩有錢,方繼藩有錢哪,臣窮的很,一個子兒都沒有了啊,現在物價又高的厲害,再這樣下去,張家上下數十口,都要睡街邊了啊,娘娘……”
張鶴齡才意識到了什麼,慌忙也跪下,咚咚咚開始磕頭,接著,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
張皇后微笑:“看了眾人一眼,你們都暫且下去吧,去偏殿那里坐坐,本宮和兩個兄弟,要拉拉家常。”
朱厚照和方繼藩見狀,嗖的一下便跑了。
其他人也退了個干凈。
兩兄弟跪著,哭的像是抽搐了,幾乎要昏死過去。
張皇后則依舊笑吟吟的看著他們,對付自己的男人,張皇后有一套,對付自己的兄弟,她更有一套。
“來,你們先哭,本宮聽著。”
好不容易,哭聲小了一些。
可聽了這話,真是寒透了心,張鶴齡率先啊啊啊啊的開始嚎叫。
……
眾人到了偏殿那兒。
梁如瑩忙是去太子和方繼藩奉茶。
方繼藩聽隔壁啊啊哦哦的,心有余悸,驚魂未定的坐下。
卻見方小藩已是帶著她的書本,又坐在了一邊,開開心心的看著題。
方繼藩咳嗽:“小藩啊。”
“哥,你別說話,我要做題。”
方繼藩便湊上去:“你怎麼喜歡這個?”
方小藩很討厭方繼藩問東問西。
這麼大的人了,還問這個。
或許是正處于逆反期,她道:“不知道呀,看著覺得有意思極了。”
方繼藩:“……”
他彎下腰,在方小藩身后俯身,看著這密密麻麻的數字,腦殼疼:“妹子,你不會也有腦疾吧?呀,腦疾還會傳染嗎?”
“我才沒有,你不可這樣說,否則,將來,我嫁不出去的。”
方繼藩一拍自己的腦袋,有理,妹子若是腦殘,更不能四處嚷嚷,沒人接盤,是方家巨大的損失。
方小藩似是想起了什麼:“哥……”
“啊……”方繼藩回過神。
看著這嬌俏可愛的臉,辣麼的可愛,倒是很有幾分自己的神韻,果然一個爹生的,了不起,相貌這一點,像他哥。
方小藩道:“我聽梁姐姐說,戶部和保定布政使司,還有西山書院,要聯合辦一個數學競賽,你知道嗎?”
方繼藩:“……”
很遺憾。
他不知道。
這對方繼藩而言,畢竟是小事。
不過數學的重要,已經不言而喻了。
保定那里,出現了專門的統計司,他們所統計的各種報表,現在已經成了天子甚至是許多大學士和部堂尚書的案頭之物。、
如此直觀的數字,簡直就是施政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