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升當時清晰的看到,那些各部的首領,皆是誠惶誠恐,一個個心悅誠服的樣子,哪怕是皇帝上了圣駕,這些人依舊還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個個面如土色,絲毫不敢妄動。
真是夠解氣,他們……也有今天。
以后……看來這禮部,可以揚眉吐氣了。
“是啊,陛下,老臣見那諸部的首領,個個戰戰兢兢,他們對陛下,是真正佩服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所謂恩威并重,陛下親往大漠,乃是恩,誅殺不臣,既為威……還有那些首領帶來的護衛,見陛下猶有神助,都嚇得腳軟了,在天壇之下,都跪了,陛下上了車駕,他們口里還在絮絮叨叨,念誦著萬歲。”
“最重要的是,陛下突有此神力,這豈不是正合了陛下受命于天,如有神助嗎?這消息……已開始不脛而走,陛下威名,不日就將人盡皆知,老臣,佩服之至。”
說著,他拜倒,激動的叩首。
就連謝遷,看著弘治皇帝的眼神,也完全不同了。
歷來劉健善斷、李東陽善謀,而謝遷,則善辯。他有一張巧嘴,脾氣又大,眼里容不得沙子,喜歡和人爭論是非。
因而,平日他沒少勸諫皇帝,在他看來,皇帝也是普通人,是普通人,就會有過失,作為臣子的,理當為皇帝指摘出過錯,希望君王改正。
可今日……他只能用一句臥槽來形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叩首,佩服的道:“陛下承天之命,萬歲萬歲萬萬歲!”
人的表情,是騙不過人,除非戴上了西山明鏡作坊精心打制,一百五十兩紋銀一支的墨鏡。
弘治皇帝看著他們一個個激動萬分的樣子。
聽他們不斷的恭維,恨不得拿出天下所有的褒義詞,來加在自己身上。
居然……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嗯,很爽。
弘治皇帝看了王守仁一眼,微笑,看來……他們沒有說謊。
見狀,方繼藩眉眼帶笑,連忙拜下了,大聲道:“當時兒臣就在父皇咫尺的距離,眼看著那突兀要發難,兒臣已嚇得魂不附體,鼓起勇氣,想要救駕。可誰曾想到,陛下居然氣定神閑,擋在了兒臣面前,轉手之間,便將那突兀打了渾身筋骨俱裂,兒臣還看到,陛下那時候,身上竟隱隱有光,這光華奪目,令兒臣竟睜不開眼睛。”
往日,對于方繼藩這家伙的話,張懋、謝遷人等,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的,雖然這個時代,也沒有標點符號。
不過今日這話,張懋等人,竟是隱隱信了。
陛下還會發光呀?
方繼藩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方繼藩道:“兒臣當時見這奪目的光華,便忍不住想要拜倒,再無他念,只想著,吾皇萬歲,心里這般默念之后,陛下已將那突兀,一腳踹飛,陛下……實在是神鬼莫測,兒臣佩服。”
弘治皇帝看著一個個激動的人。
他腦海里,幾乎已經有了一個畫面,在這個畫面里,‘自己’如何神勇。
而這些,統統被大漠諸部的首領,以及無數的禁衛,看了個清楚。
此時,他若是說,這一切都是王守仁所為,只怕也沒有人相信了。
尤其是方繼藩,信誓旦旦的樣子。
弘治皇帝不禁感慨起來。
當初,繼藩說有危險,是自己不肯信,一意孤行。
這才讓方繼藩等人鋌而走險,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冒充天子,乃是萬死之罪。
可他們為了朕的安危,依舊如此,頗有幾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
現在,他們將這一切完美的解決,皆大歡喜,卻又將這一切的功勞,統統都強加在了朕的身上。
果然……是自己的女婿啊。
只有自己的親女婿,才真正肯為了自己的安危,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天下,有幾人能做到?
還有王守仁,王守仁乃世家子弟,前途遠大,他完全可以安安分分做他的臣子,卻是冒著這天大的風險,跟著方繼藩斷絕了自己的后路,一往無前。
果然……這不愧是方繼藩的弟子,只有方繼藩教出來的人,才有如此的忠肝義膽,有如此的氣概。
至于……劉瑾……
還有……太子……太子也是有一丁點的功勞的,這家伙,雖然手段齷蹉了一些,可終究,還是為了朕好。
轉念之間,弘治皇帝大喜過望。
------------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賞賜
文治武功。
天子親自懾服大漠諸部,哪怕是唐太宗皇帝在世,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吧。
弘治皇帝咳嗽一聲,墨鏡遮蓋了他面上的慚愧。
這個事,他得認。
不認,王守仁就是冒充天子,死無葬身之地。
方繼藩便是圖謀不軌,也得完蛋。
便是太子,也有干系。
可若是認了,那麼,便是天命所歸。
弘治皇帝頷首:“嗯,朕也不知,何故突然有此神力,說來,真是奇怪啊。”
朱厚照等人紛紛道:“是啊,真是奇怪啊。”
謝遷卻不禁感慨:“陛下,這并不奇怪,這是陛下仁厚,感動了上天,上天佑護著陛下,所謂奉天應運,便是如此。”
弘治皇帝摘下了墨鏡,只點點頭:“好啦,今日之事,休要再提了,總之,大漠諸部已與朕盟誓,朕自此之后,統領大漠諸部,卻不知諸卿,有何看法?”
謝遷等人,則是心里感慨。
皇帝圣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