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駕回的很急,很快,便抵達了大同。
這一路上,所有隨行人員,都是議論紛紛。
而留在天壇附近的各部首領們,都沉默了。
今日……他們終于明白,為何這大明總是隔三差五的吊打大漠了。
敢情這大明的皇帝,一個比一個狠哪。
這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
卻讓所有的韃靼人明白,屬于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也讓無數的女真人明白,雖然他們的時代還沒有來,但是可能永遠都不會來了。
而現在……唯一做的,就是怎麼想著,做大明的臣子,如何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其他的任何妄念,只會像突兀一般的可笑。
一夜之間。
整個大漠之中,仿佛開始流傳著一個傳說。
這個傳說之中,有一個叫做至尊大可汗的男人,他身長八尺,眼大如牛,黝黑黝黑的,一拳,可以打死十頭牛,祁連山頂的冰川,在他的拳下,也不過一合即破。
這個如神明一般的男人,如今,成了大漠中的主人,大漠之中,萬千生靈俱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
而現在……這個男人已經慢慢的醒了。
看著床榻,有點懵逼。
我是誰,這是在哪里?我在干什麼?
還不等弘治皇帝開始重拾自己的記憶。
一張笑臉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朱厚照美滋滋的看著自己的父皇,親切的道:“父皇,您醒了啊,父皇怎麼好端端的,就睡了呢?兒臣擔心死啦,還好,還好……父皇化險為夷、轉危為安,兒臣……高興哪。”
弘治皇帝沉默的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笑的更加誠摯。
他吩咐道:“蕭敬,快,給父皇端茶來。”
蕭敬一瘸一拐的來。
其實他壓根沒有昏厥。
他既不敢出去,告訴外頭人真相,又不敢有其他的念頭,假裝躺在地上裝死,裝了足足兩個多時辰,朱厚照畢竟喝的臭麻子湯少,且又血氣方剛,終于恢復了。
一聽蕭敬居然沒去,大怒,生生揍了他半個時辰,現在的蕭敬,已經開始恨自己的爹娘,為啥要讓自己來做宦官了。
做宦官有什麼用,努力了一輩子,不還是人的出氣筒,給人背黑鍋的嗎?
見弘治皇帝醒了,蕭敬一下子,覺得自己找到了靠山,打起精神,斟茶,遞到了弘治皇帝面前。
弘治皇帝依舊還躺在榻上,眼睛從迷茫,接著,已是勃然大怒。
這個逆子!
弘治皇帝氣的顫顫發抖。
今日……可是出關的日子啊。
朕……朕……
居然被太子壞了事。
這個兒子,他是不是瘋了。
這麼大的事,也容的他來胡鬧?
弘治皇帝沉默著,坐起來,接過了茶盞,呷了口茶,可心口的怒火,非但沒有澆滅,反而更加騰騰的燃燒,簡直要升騰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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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七章:受命于天
弘治皇帝覺得有些眩暈。
或許是因為方才的藥勁還沒有過去。
他覺得自己吃臭麻子湯,遲早會被吃死。
于是,拼命的壓住了怒火,弘治皇帝道:“扶朕起來。”
蕭敬在一旁,似是被打乖了,看看朱厚照。
朱厚照很冷靜,慢慢的搖搖頭:“不扶。”
“你說什麼?”
朱厚照心平氣和的道:“扶父皇起來,父皇要揍我。”
他居然還知道?
弘治皇帝火冒三丈。
“父皇!”朱厚照語重心長的給弘治皇帝掖了掖被子:“父皇,父子之間,哪里有隔夜仇,你說是不是?”他瞅著弘治皇帝,眨眼睛。
然后又道:“有什麼話,都可以好好說。再者說,兒臣是父皇生出來的,是非功過,不都是父皇養育的結果嗎?”
弘治皇帝:“……”
“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朱厚照一臉無辜的樣子:“兒臣也不想這樣啊,可是生來就如此,這怪得了兒臣嗎?”
弘治皇帝騰地一下,坐起來了。
朱厚照后退一步,拜倒:“父皇……明鑒哪,兒臣……兒臣實是為了父皇好,兒臣和方繼藩,聽說有人妄圖謀刺父皇……”
“看來,方繼藩也有一份。”
“兒臣沒說他有一份。”
弘治皇帝怒道:“你自己口口聲聲說的。”他趿鞋而起,捋起袖子。
蕭敬站在一旁,言不由衷道:“陛下,殿下……他還是個孩子呀。”雖是這樣說,他的眼里,寫滿了期待。
弘治皇帝想到,這一場盛典,就這麼完了。
到時,天下人怎麼看待自己呢。
天可汗,呵呵……
一念至此,他便怒極攻心。
“你……你這逆子,你……你這是要讓朕,失信于人哪!”
朱厚照吸吸鼻子:“老方,老方他……”
“他怎麼了?”弘治皇帝厲聲道。
朱厚照:“……”
他想說,又不敢說。
弘治皇帝便側目,他后脊已是發涼了,因為,他預感到,還有更可怕的事,已經發生。
于是,向蕭敬:“你來說,到底如何了?”
蕭敬啪嗒一下跪下,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為啥自己要裝暈呢。
就是因為要陪在陛下這里,隨時撇清關系哪。
這太子和方繼藩,一個是陛下的兒子,一個是陛下的女婿,他們若是栽贓在自己身上,自己是百口莫辯哪。
蕭敬流出了眼淚,這眼淚,是現成的,方才被朱厚照揍時他就沒哭,怕哭干了,因而,現在存貨滿滿。
蕭敬歇斯底里道:“陛下,陛下呀,您是不知道,那方繼藩,他……他帶著王守仁還有劉瑾那該死的家伙,他們……居然……居然讓王守仁,假扮了陛下,前去參加盟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