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健像看動物園的大猩猩一樣的看王不仕,道:“那是我親少爺呀,可不能讓他將家敗了,家若是敗了,我對不起我親老爺,還有方家的歷代太公,更不必說對不起我爹和爺了,以后到了九泉之下,見了我爹,我爹問我有沒有伺候好少爺,知道我若是讓少爺吃了虧,上了當,非抽死我不可。”
鄧健說的很認真很真誠。
王不仕忍不住開始干嘔,也不知是想噴出一口老血,還是想將方才的飯菜吐出來。
這……敢情自己是后娘養的。
這狗東西。
這時,鄧健笑嘻嘻的看著王不仕,道:“老爺……晚上可有什麼安排。”
“沒有。”王不仕一揮手,可別又整出什麼新鮮花樣來。
沒好氣地道:“困了,要去睡覺。”
…………
次日一早,王不仕起床。
今日要去待詔房當值,須比尋常人更早去翰林院點卯,而后入宮待詔。
他一起來,一咳嗽,立即有一群女婢進來,掌燈的掌燈,還有拿了痰盂的,有取了新衣的,不一而足。
王不仕無言以對,也罷,只能如此了。
于是任他們擺布,穿戴一新,洗漱的時候,用的竟是參茶,他也已經懶得去問價格了,指望著去賬房里看賬目的時候,可別嚇死自己就成。
待一切預備完畢,車馬早在中門前等了。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五輛車,而是二十輛車,上百個護衛,個個都是虎背熊腰,龍精虎猛。
一見到王不仕出來,眾人齊聲道:“老爺。”
這威勢……嚇得王不仕兩腿一哆嗦,差點要尿了。
王不仕也算是服氣了,正要匆匆上車,這時,卻聽身后道:“老爺,老爺……”
卻是鄧健氣喘吁吁的來。
王不仕一看鄧健,就感覺頭疼的厲害。
鄧健氣沖沖的道:“老爺走得急,落了東西。”
說著,帶著一個箱子,先從箱子里取出一個眼鏡來,這眼鏡,有些不同。
不過一看眼鏡,王不仕不禁道:“老爺我眼睛好的很,不需眼鏡。”
“這叫富貴鏡子。”鄧健認真的道:“是請匠人專門定制的,你看,鏡片是染成了墨的,又叫墨鏡,鏡框乃是專人用金絲打造,老爺你戴上,就有派頭了,這墨鏡可貴著呢,一百五十兩銀子一副,老爺若是不慎掉了,不打緊……家里還備了兩副,老爺,這墨鏡定要戴在身上,不戴,就說明老爺不喜歡,明兒就將老爺的墨鏡統統都砸了,免得讓老爺看著生氣。”
一副一百五十兩?
老夫這麼像冤大頭?
那近視眼鏡,也才一二兩銀子,你這一染黑,就敢百倍的價格?
可一聽若是不戴,便要全砸了,王不仕畢竟是過過清苦日子的人,對他而言,這世上所有的銀子開銷,都得有理有據,哪怕是拿銀子去做慈善,那也自是有失才有得,可似這般將銀子丟進水里的事,他卻是做不得的。
于是忙將墨鏡戴著,頓時覺得眼里的事物開始昏暗暗的,倒也能看清事物,就是……
這時,鄧健又取出一個大金鏈子:“這東西,重三斤,乃是純金打制,這金鏈子,每一根串珠兒,里頭都是瑞源祥金銀店里請了能工巧匠,打磨而成,老爺細看,上頭還刻著‘長壽’、‘早生貴子’呢。
王不仕摘下墨鏡,仔細看,臥槽,還真有。
鄧健將大金鏈子戴在王不仕的脖子上,一臉滿意。只是……
好沉……王不仕臉憋得通紅道:“這東西,對老夫……咳咳……”
“老爺是京里首屈一指的富人,不戴著一點東西,說的過去嗎?本來小人是打算打制五斤的,就怕老爺吃不消,說實在的,就算是三十斤的金鏈子,只要老爺脖子撐得住,還不是玩兒一樣?老爺,這鏈子可得帶好了,還有……”
他接著,又取出一個個玉佩和文玩出來,統統往王不仕的身上點綴。
翡翠的胸扣,金燦燦的鏈子,黑漆漆的墨鏡。
統統戴上之后,王不仕走起路來,只覺得渾身哐當當的響,還有……
很費力!
他不禁一臉怒容,可是這怒容,被碩大的墨鏡擋不住了,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這一刻,他渾身煥然一新,竟有了幾分我是你二大爺的豪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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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最閃亮的男人
王不仕有一種欲哭無淚之感。
這哪里是給齊國公送禮,這分明是找虐啊。
可是……
他得撐下去。
那齊國公,報復心理極強,睚眥必報,這都是自己答應下來的,只能任他擺布了。
深吸一口氣。
雖然是一副痛苦的表情,可這一身行頭,卻依舊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
他腳步沉重的上了其中一輛馬車,鄧健笑嘻嘻的目送他離開,口里還大叫著:“老爺好走,趕車的放慢一些,別顛簸到了老爺。”
說著,回頭扯著嗓子吼:“給本總管將所有的主事和賬房都叫來,這宅子,是咱們王老爺該住的嗎?看看這磚,看看這石頭,看看……丟人哪,王老爺名動天下,那是何等樣的人哪?來,來人哪,將這些不值錢的家具,統統的搬出去,莫要礙了老爺的眼睛,統統丟了,不……送給西山書院的那些窮書生罷,那些窮書生真討厭,咱們王老爺,最見不得就是這些窮人,還有這些字畫……搬走,全部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