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頓時殺氣騰騰:“看誰敢說,來人,將王金元那狗東西叫來。”
王金元幾乎是忙不迭的跑來,氣喘吁吁。
“少爺,您有何吩咐?”
方繼藩咬牙切齒道:“聽說,外頭有人說本少爺的是非。”
“沒……沒有。”王金元信誓旦旦:“他們沒這個狗膽,打不死他們。”
方繼藩臉色緩和,背著手,心里舒服了許多。
“不過,說女醫院是非的倒是有。”王金元小心翼翼的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一臉懵逼的看著王金元,而后抬腿便是給王金元一腳:“說女醫院的是非,不就是侮辱我方繼藩的人格。”
“這……這……這畢竟堵不住人的嘴啊。”王金元苦笑道:“這麼多大家閨秀,拋頭露面,如此稀罕的事,嘴又長在別人口里。”
方繼藩咬牙切齒:“傳我的令下去,凡是我的徒子徒孫,誰敢議論這是非長短,不管其他的,先打了再說,不打他個半死,就別說是西山出去的,若是對方敢還手,立即來報我,我看看誰不長眼睛!”
王金元立即道:“好的,好的,少爺,小的明白了。”
方繼藩一揮手:“滾!”
雖是氣勢如虹,可方繼藩卻還是深深皺起眉。
次日實習的時候。
正午,一群女醫已是如往常一般,進入醫學院的副樓,她們漸漸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靜候著送來的病人,詢問護工昨日一些在蠶室中的病人恢復情況,亦或各自給病人把脈,偶爾,會有重癥送來,整個女醫院便頓時像炸了一般。
一開始,她們總是手足無措,尤其是緊急的情況,有的嚇得花容失色,眼淚都要出來。
可漸漸的,她們面色淡定,該輸血輸血,該輸液的輸液,或是送蠶室,立即準備。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
每一個人,都顯得極認真。
若有閑暇,便在自己的科室里,取出最新的求索期刊,學習最新的醫科是否有新的發現。
方繼藩來時,看著這些女子,呼了一口氣,那梁如瑩更是在婦科里問診,一個婦人指著自己的腹部,低聲說著什麼,卻見方繼藩在身后,嚇得面如土色,方繼藩便忙是退出去,落荒而逃。
他陡然想到,自己將一切事情,想的太簡單,數百年的綱常和社會風氣,怎麼會說變就變呢,自己把這些女子們,坑苦了啊。
或許……她們在西山,在這里,感受不到異樣,可有朝一日,她們走出西山去,所面臨的流言蜚語,以及各種異常的目光,只怕……足以讓她們自盡以證清白吧。
世道艱難啊。
難道往后,還要負責她們一輩子?
好吧,既入我方繼藩的門下,我方繼藩……負責到底。
至年前,方繼藩上了奏疏,大抵是說,女醫已有小成,可以入宮值守了。
宮中很快有了反應,很快,蕭敬竟親自來了:“齊國公,你好呀。”
方繼藩道:“有什麼話,趕緊說,少來啰嗦。”
蕭敬笑了。
人嘛,就是這樣,一開始碰到這種人渣,真的很不習慣,好歹咱蕭敬,那也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執掌廠衛,誰見了不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公公,可你方繼藩倒好,以為你自己很了不起嗎?動輒便對咱呼來喝去,你算老幾?
不過……這麼多年下來,蕭敬慢慢的適應了,說實話,若是方繼藩在自己面前,眉開眼笑,彬彬有禮,自己心里還不自在,生怕這小子,想要坑自己呢。
現在不是很好嗎?瞧瞧他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瞧瞧他那眼里露出來的兇光,還有那胳膊隨時要抬起來揍人的樣子。
哎呀……看著這麼熟悉的一幕,蕭敬就覺得心里舒坦,這種一種踏實的感覺,讓人心安,見了這樣的方繼藩,蕭敬晚上睡覺,都會舒服一些,簡直堪比安眠曲,實在!
蕭敬繼續露出笑容:“陛下請您入宮覲見呢,齊國公哪,有日子不見了,咱竟見你消瘦了,你可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住口,哪里這麼多屁話。”方繼藩罵罵咧咧。
蕭敬依舊樂呵呵的樣子,習慣了。
……
弘治皇帝此刻,看著廠衛送來的奏報,另一邊,還擱著一本《球經》。
弘治皇帝顯得有些惱火,因為這球經里,都是罵聲一片,哪怕是錦衣衛的奏報,也大抵都是如何。
原因……倒是很簡單。
自打朱大壽撰文,認為此次保育院是黑馬以來,倒是有不少球迷,開始對保育院隊看好起來。
可誰曉得………前日的預賽,保育院隊,居然輸給了新城大發鋼鐵作坊子弟隊。
這一下子,許多人炸了。
這大發鋼鐵作坊子弟隊,在各個少年球隊之中,名不見經傳,只是最普通的球隊,連這樣的球隊都打不過……也好意思,認為這是黑馬?
這是黑錢哪。
多少人因為如此,買了保育院隊的足彩,結果……全砸了。
憤怒的人,罵什麼的都有,仿佛和朱大壽,一下子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弘治皇帝看得有氣,咬牙切齒,朕說的是他們極有潛力,沒說他們必勝啊。
輸了錢,怪朕?
哼!
弘治皇帝從袖里,掏出了一沓厚厚的足彩,這都是足額投注,有幾千兩銀子的投注。
弘治皇帝淡淡道:“來人。”
隨侍的宦官,忙是上前:“陛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