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翰林們講授四書五經,此后,科學院的院士們則開始講授最近的天文地理,以及工商農學的知識。
起初的時候,翰林們是炸開了鍋,覺得不可思議,實是俗不可耐,這等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也能來講授?
可慢慢的,在陛下的堅持之下,他們雖是罵的厲害,卻終究是胳膊扭不過大腿。
方繼藩至崇文殿,行了禮,見弘治皇帝今日精神奕奕,正側耳傾聽著科學院張信大學士關于防治蟲害的發現。
弘治皇帝只瞥了方繼藩一眼,朝他頷首,示意他先站在一邊,一面發出疑問:“張卿家,既然,已經可以出現,專門殺蟲的藥,那麼為何,不立即推而廣之呢。”
張信回答道:“回陛下,現在藥物剛剛出來,價格有些高昂,因此……”
弘治皇帝對此很不滿意:“既然造價高昂,百姓們也無用,那麼……何故要造?朕看哪,還是經濟實用才好。”
張信不疾不徐道:“可是陛下,現在不實用,可是未來,等造價低了,就可以推廣了,若是現在不著手去研究,就永遠不會有農藥,凡事,開頭難,可只要起了一個好頭,未來……才能造福子孫萬代。”
弘治皇帝曬然一笑:“原來如此,看來,是朕糊涂了,卿乃農學專家,這些事,卿自行定奪吧,有什麼好的建言,直接送到朕這兒來,朕終歸,會為卿做主的。”
張信拜下:“臣謝恩。”
起初的時候,張信并不愿意來科學院,在他看來,這科學院不過是一個朝廷的機構,對于農學,并沒有太多的幫助。
可慢慢的,他嘗到了甜頭了。
整理科學研究,制定科學院的計劃,這些就不說了。
最重要的是筳講和侍駕。
這可是隨時都可以面圣的機會,但凡有什麼想法,都有機會可以和陛下上奏,爭取到陛下的支持。
雖是因為自己在科學院,失去了農學研究的一個主心骨,可這些事,有的是的人來做。
可自己在這里,能隨時為農學研究爭取到陛下的支持,這對于農學研究而言,可謂是受益匪淺,只怕一千個校尉和力士的研究,都及不上自己在科學院的作用。
他現在除了每日整理一些農學的研究,給屯田衛提供一個方向性的東西,就是每日去給人進行農業知識的普及,以及向陛下解釋農學的問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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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打死他
說完了農學,弘治皇帝端起了案牘上的茶盞,呷了口茶,看了外頭的天色:“時候不早了啊……”
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他見方繼藩來,知道方繼藩肯定有事要說,因而沒了聽這筳講的心思。
此時,卻有人道:“陛下,臣有一言。”
眾人看去,乃是翰林侍講吳彥。
吳彥行了個禮,踱步而出。
弘治皇帝微笑:“卿家有什麼想要說的?”
吳彥道:“陛下,臣想談的是,皇孫之事。”
皇孫……
兵部那事兒,已經在士林發酵了,議論的很厲害。
弘治皇帝不露聲色:“噢,皇孫怎麼了?”
“皇孫性子沖動,臣以為……他闖入兵部,實是大大不該。”吳彥道:“此事過后,天下人議論紛紛,陛下……皇孫是好的,他自幼性子溫和,又聰明伶俐,臣竊以為,其根源,在于對皇孫的教育。”
吳彥謹慎的看了方繼藩一眼。
方繼藩冷眼看他。
這令吳彥有些不安。
可終究,他心中的大義,占據了他對方繼藩的恐懼,他振振有詞道:“臣沒有誹謗齊國公的意思,只是,齊國公教授他的學問,錯了。臣懇請陛下,為殿下另擇良師,君子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教書育人,率先育的,乃是德,所謂德才兼備,德在才先,圣人所提倡的,乃是溫良恭儉讓,這即為德,豈可教授皇孫打打殺殺,這打打殺殺,乃是莽夫所為,為士所輕……何況,皇孫在兵部的行徑,可有半分正人君子的模樣?現在皇孫年紀還小,此時,正是教他修德之時,否則,難免天下臣民百姓惶恐不安,為之心憂啊。”
吳彥說罷,叩首。
他心里感慨,真是不容易啊,至少這語氣還算委婉,沒有說什麼重話,只是說齊國公教育方法有問題。
若陛下肯從善如流,另擇良師,自己算是為這大明,做了一件大好事了。
弘治皇帝依舊面帶笑容,只是這笑容卻愈來愈冰冷,他手撫案牘:“噢,朕知道了。”
“敢問陛下……”吳彥像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陛下所謂的知道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忍不住追問。
弘治皇帝卻慢吞吞的道:“方卿家,你也在此,你如何看?”
方繼藩心里委屈,做了半輩子的惡,居然還有人有這狗膽,當面罵自己教育有問題,這是因為自己太善良的緣故嗎?還是你們這些翰林飄了。
方繼藩道:“兒臣沒什麼可說的,若是陛下另擇賢明,今歲的學費是不退的。”
這殿中翰林們,個個先是瞠目結舌。
他們起初,很佩服吳彥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