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有人匆匆進來。
朱俊杖看著眼前的書生,這是自己的幕友:“怎麼,陳指揮那里有了消息?”
書生搖頭:“還沒有,請殿下放心,不過是一群小娃娃而已,陳指揮定當手到擒來。”
朱俊杖面上忽明忽暗,想歸這樣想,可是……
“京師里,有什麼消息?”
“京里有飛鴿傳書送來,說是陛下已回了京……京師沸騰,流言不止。”
朱俊杖松了口氣,卻突然笑了:“本王與陛下,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孫,當初,他們燕王一系能坐天下,他們自詡這是天命,哼,這世上,哪里來的天命,不過是欺騙無知百姓的手段罷了。他們能坐的江山,別人也可以,這只是他們幸運罷了,算的了什麼?皇帝只有一個太子,太子也只有一子,現在他們人丁單薄,可本王,卻有二十九個兒子,可見,假使真有天命,這天命在我,非彼也。”
說到他的兒子,朱俊杖便眉飛色舞。
能生兒子是很了不起的事,足夠他吹噓一輩子。
朱俊杖又道:“這樣一想,本王應當放心,以陳彥的本事……”
他說到此處……
突然……
轟隆……
地動山搖。
整個王府,門窗皆顫。
朱俊杖臉色一變。
那個書生打扮的幕友,已是色變,立即趴在地上,抱頭。
“什……出了什麼……事……”
…………
代王府外。
方正卿敲打著徐鵬舉的頭:“狗東西,狗東西,讓你亂炸,讓你亂炸。”
數百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至大同,而后,趁著所有人沒有防備,直襲代王府。
代王府為了營造出安份的舉動,外松內緊,王府內,固然是劍拔弩張,可在這王府外頭,卻沒有布置多少護衛。
朱載墨直接取出了自己的大印,送去了大同鎮守那里,警告他們加強大同的防備,代王已反。
一方面,直接除掉了代王府外頭的護衛。
還不待一干人,預備攻擊王府。
徐鵬舉已抱著他的炸藥包,到了王府的墻根之下,點燃了引線。
而后……地動山搖……
這家伙太快了,不但王府內的人沒有防備,便是王府外頭的正德衛,也絲毫沒有防備。
方正卿覺得自己的耳朵失聰,老半天,一丁點聲音都聽不見。
等他反應過來,一群少年便沖上去,對著徐鵬舉就是狠揍。
徐鵬舉沒吭聲。
他總是這般灑脫,世人對他的誤解,也也總是一笑置之。
那代王府的圍墻,生生的坍塌,炸開了一個口子。
到了此時……一切的準備都已變得沒有意義。
朱載墨當機立斷:“入王府,都隨我來!”
一聲令下。
浩浩蕩蕩的正德衛火速順著缺口進入王府。
方正卿忙不迭的跟了上去,放聲大吼道:“代王已反,我等奉詔討賊,誰敢負隅頑抗的,誅殺三族,此事與爾等無關,放下武器,跑了吧,只拿賊首,其余不論!”
王府的護衛們,聽到代王已反的話,個個膽戰心驚。
又見一群人明火執仗的沖進來。
誰不知此時大勢已去。
于是乎,只轉眼之間,便有無數人丟盔棄甲,跑了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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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首功
朱載墨一馬當先,眼看這已是一片狼藉的代王府。
所謂大勢已去,就是如此。
謀反,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罪責。
因而,哪怕是代王圖謀不軌,所知的人,也只有限于自己的心腹。
而至于尋常護衛和士卒,不過是另外找借口驅使他們罷了。
哪怕真到了逼急了眼的時候,也大抵是取出一份所謂太后密詔,或者奉天靖難的手段,當然,代王朱俊杖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還指望著自己的心腹陳彥,能夠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可哪里想到……一切都已經遲了。
正德衛上下殺氣騰騰,人見了血,氣質就全然不同了,看任何人,都像是會移動的人頭,對于這些護衛們抱頭鼠竄,他們顯得很遺憾。
人頭啊,房子啊之類亂七八糟且不健康的思想,在他們的腦海,如走馬燈似得轉悠。
連進了數重儀門,正德衛直取正殿。
正殿里。
那書生模樣的幕友在聽到外頭的呼喊,頓時明白了什麼,如兔子似得,一下子溜了。
雖然在此之前,他還在代王朱俊杖面前,賣弄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乃孔明再生,且還擅長觀相之術,哎呀呀,殿下骨骼清奇,異日只恐要登大位……可現在……這些統統不見了蹤影,人跑了。
朱俊杖發懵。
那幕友能跑,自己……能跑到哪里去?
他直楞楞的佇立著,看到外頭無數的人影,急促的腳步匆匆而來。
隨后,進來的是一群軍士,軍士們個個兇神惡煞,到了門前,卻是駐足。
有人道:“殿下有令,先讓小公爺進去。”
傳出一個少年的聲音:“我不去,我……我們方家,也是要臉的人,怎麼能奪人功勞,我……我不去……我爹打小就告訴我,要誠實做人。”
不去?
將士們卻是滿頭大汗。
私下里有消息傳出,那舊城的房子,大頭都是方家的,這功勞,小公爺不取,大家心里不安,若是齊國公不給房子咋辦?
要知道,齊國公可是殿下的恩師,他不肯給,誰拿他都沒辦法。
幾個人架著方正卿。
方正卿哭了:“我們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我要清清白白的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