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墨突然有一個念頭,自己是不是對徐鵬舉此前過于苛刻,這家伙,腦袋被打壞了。
“你藏了多少?”
“不多,幾十包!”
“……”
朱載墨打了個寒顫。
若是……運輸不善,或是其他原因,這玩意一炸……
“徐鵬舉,你將這炸藥包放下,走過來,我有話和你說。”方正卿道。
徐鵬舉見所有人都對他退避三舍的樣子,樂了:“不過來,我得守著,現在不用他們炸兔子啦,咱們炸叛軍。”
“……”
在炸死叛軍之前,首先……不能將自己給炸上天。
這是一切的前提。
朱載墨很是無言,也不知是喜是憂。
不過……似乎……總算有了一個武器。
而后,他看向方正卿:“我們沒有飛球,該怎麼丟出去?”
這玩意威力太大了,頗為沉重,想要靠手丟出去,卻是有些難度。
方正卿皺眉,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我知道,父親曾和我講過他手撕倭寇的故事……我爹……”
“說重點。”朱載墨道。
方正卿瞇著眼:“我們可以自制一個石炮。
石炮……
所謂石炮,無非就是拋石車。
制作起來,倒是簡單,而后,點燃這炸藥包,利用石炮,將這炸藥包丟出去,在丟出去之前,還得點燃引線,而后……
“不錯。”朱載墨頷首:“可以試試,那就下令,加快速度前進,得趕緊扎營,而后……”
徐鵬舉抱著炸藥包,看著每一個人都畏懼不敢上前的樣子,樂了。
終于,自己也有被人所畏懼的時候。
方正卿壓低聲音對朱載墨道:“回去再揍他。”
………………
朱厚照和方繼藩,帶著人馬,急行了數十日里,已是氣喘吁吁,可那正德衛,已先行了一天,顯然……這些少年郎,也是急行,似乎對于游獵,很是期待。
“正德衛那些家伙,都是屬牛的嗎?”朱厚照忍不住痛罵,追不上啊,沿途打探過附近的村落,確實……一日多前見過一隊這樣的人馬過去。
可是……人家不眠不歇的走,且還是急行,最近的一次扎營地點,居然是距離京師八十多里處。
瘋子……
朱厚照深諳用兵之道。
當然清楚,到了一定規模的軍隊若是急行,會有極多的掉隊情況。
這可正德衛,簡直就是牲口啊,至今,沿途上還沒遇到散兵游勇,且持續力,如此之強。
朱厚照倒是扛得住,可身后的缺德衛校尉們,急行了一段時間之后,就已吃不消了,上千人,竟是一下子,少了上百。
朱厚照知道不能繼續追下去了。
可方繼藩卻鬧得非要繼續追不可。
朱厚照難免要開始給方繼藩進行科普:“士卒們吃不消的,已走了四十多里了,這缺德衛,乃是新軍,怎麼吃的消,再繼續走下去,不知多少人要掉隊。何況,他們又累又餓,再這樣下去,非要嘩變不可,老方,這是常識啊,你沒有真正的帶過兵,不知里頭的蹊蹺。”
“可為何……正德衛可以。”
朱厚照:“……”
朱厚照頓時氣急敗壞起來:“我哪里知道!”
“正德衛可以,缺德衛就可以!”方繼藩嚷嚷。
“不可以。”朱厚照道:“真不可以,騙你是小狗。這是常識,這里又不是大漠塞外之地,若是大漠塞外之地,可能會好一些……”
“那正德衛為什麼可以?”
“……”
朱厚照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天知道……為何正德衛為什麼可以。
正德就是一個牲口哪。
朱厚照道:“好好好,我們趕緊歇一歇,待會兒,繼續趕路,可以了吧。”
唧唧哼哼的朱厚照,摸了摸肚子,一面又感慨:“我想,載墨他們……不至于做沖動的事,他們一定會上山,只要上山了,就好辦。”
方繼藩冷笑:“那是你不懂什麼叫熊孩子。”
朱厚照又擔心了。
此時,不知父皇回京了沒有。
若當真出現了最壞的情況,自己……理應開始……跑路了吧,去哪兒呢?要不要帶上方繼藩?
方繼藩卻在一旁,感慨:“方正卿那狗東西,不聽話啊。我們老方家,乃是清清白白的積善之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不懂事的家伙呢?太子讓他去小五臺山游獵,他就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端端的一個孩子,這樣的當都上!”
他心里急的不得了。
若是當真,這一群少年,被叛軍給一鍋端了。
自己……理應會被抓去以死謝罪吧。
可是自己還不想死啊。
畢竟,自己還要留著有用之身,去為天下萬民謀福祉。
他背著手,抬頭,突然又有點想念朱載墨和方正卿了。噢,還有一個弟子,成日被人打得那個,叫徐什麼什麼來著?
…………
正德衛已開始扎營。
而后,立即派出了探哨,其余人,立即原地休息,吃喝了一頓,而后燒了熱水,每一個弓箭和刀劍不離身。
若是時間還來得及,大家還會小憩片刻。
畢竟,在叛軍來之前,探哨有足夠的時間,讓大家提前做好準備。
徐鵬舉還抱著他的炸藥包,覺得自己連走路都拉風了許多。
一隊士卒,在一個叫曽業的家伙帶領之下,去附近劈砍了木料,制造石炮。
這曽業家里是匠戶,對于木工的事,耳濡目染。
似這等結構簡單的石炮,倒是得心應手。
朱載墨則騎馬帶著方正卿躍上了一處小山丘,站在這至高處,取了望遠鏡,觀察四方的地形。
“這地方,和輿圖上倒是相吻合,附近有一條河流,前頭還算開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