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便聽到長房那兒,傳出了一家人哭哭啼啼。
張延齡忙是和衣沖過去,便聽嫂子叫罵:“天哪,可怎麼活啊,你大兄,你大兄……”
“哥咋了?”張延齡覺得自己頭暈的厲害。
“你哥,他吃耗子藥,要尋死。”
“我的哥……”張延齡發出嚎叫,曲著身,腦袋便要往墻上撞,被人攔住。
“不活啦,不活啦……”
總算被人拉住,一邊一個家人道:“沒死,沒死,只是吃了耗子藥,大老爺肚子疼了一炷香功夫,上茅坑去了,那耗子藥,聽說是昨夜去買的,一文錢三包,買了回來,才知是假的,那賣耗子藥的,積了德啊,別人的耗子藥,十幾文錢一包,他一文賣三包,這藥效,能好嘛?也幸虧是假的……”
“呀……”張延齡這才恢復了冷靜。
突然……又悲從心來。
耗子藥居然都漲到十幾文錢一包了,從前自己出海的時候,才六文錢,不過……兄長一文錢……三包……里頭裝著的,是觀音土嗎?
片刻之后,卻見張鶴齡氣勢洶洶的出來,手里提著棍棒,雖是面色虛弱,步伐卻是虎虎生風,遠遠便道:“老二,走,去找那賣耗子藥的狗東西去,敢以次充好,賣假藥,這等喪盡天良的狗東西,不打他個半死,再教他陪個幾百兩銀子,我不姓張,我跟姓方的姓。”
張鶴齡抖擻了精神:“同去,同去,等會兒,我找個趁手兵器去。”
那家中大婦見了張鶴齡出來,卻已瘋了,揪著他的袖子便廝打謾罵:“喪盡天良的狗東西,沒一日安生,你要去哪兒,你要去哪兒……”
張鶴齡打開她,罵:“頭發長見識短的娘們,呀……”他跪下了,見著了已經怒極的婦人從袖里取出一把剪子來,剪尖對著自己的脖子口。
婦人罵罵咧咧:“見你吃耗子藥,我也早想死了,準備了這剪子,不活也罷,你這混賬東西,就沒安生過一日,索性一起死了吧。”
張鶴齡憋紅了臉,老半天,才嚅囁了嘴,他一臉悔恨:“夫人,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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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一章,太累了,眼皮子打架,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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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章:恭喜陛下
這張夫人,早已是不想活了,這日子是人過的嗎?
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卻跟了這麼個貨,當初還以為進了壽寧侯府,皇親國戚,就能一輩子錦衣玉食,衣食無憂。
可誰料到,成日跟著他吃糠咽菜,日子還不如普通人家過得富足,下西洋之后,男人都跑了,就留了一個婦人守活寡,生不如死啊。
好不容易人回來了,他竟還要自盡,自盡也就罷了,還死性不改,連吃鼠藥都吝嗇至此,真不如死了干凈。
張夫人氣呼呼的道:“好好的日子,你還過不過了?你帶回了這麼多銀兩來,你就沒想過讓咱們家過幾天好日子?”
“我……我……”張鶴齡跪的筆直,想要爭辯。
遠處,張延齡美滋滋的取了一根趁手的大棒來,遠遠看到兄弟跪在那,便嚇的撒腿跑了。
張夫人姓王,理應是張王氏,這張王氏此時依舊用剪子戳著張鶴齡,瞪著他道:“你這沒天良的東西,我做了什麼孽,竟攤上你這麼個倒霉,到底愿不愿安生過日子了。”
“過,好好過。”在強烈的求生欲之下,張鶴齡立即道。
張夫人的努色終于回緩了幾分,道:“好好過日子,那就想著怎麼齊家,別成日游手好閑了,你既然帶回了銀子,現下得多置地產,不要在家里礙眼,現在聽人說,新城的宅子又要漲,你好歹是個侯爺,你兄弟還是個伯,兩家人就住著三畝地上,憋屈不憋屈,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趕緊去把房買了,多買一些,總不會吃虧的!”
“呀……”張鶴齡似在猶豫,在張王氏的瞪視下,最終道:“噢,知道了。”
……
買房?
你逗我嗎?
尤其是那西山建業,格外的刺眼,看著就來氣啊。
張鶴齡和張延齡被不客氣的逐出了家門。
此次,收益倒是不菲的,可除了給內帑的納稅,還有水手、水兵們的分紅,到了他們兄弟手頭上的,也不過五百萬兩銀子而已,但這數目,其實不小了。
可一看這高達三萬多兩銀子的房價,張鶴齡和張延齡咋舌!
這麼貴,不如去搶。
二人兜兜轉轉,跑了新城又跑舊城,甚至還跑去了定興縣,能看的都看了,卻是發現,這房價沒一個能撿便宜的。
這一次,真將方繼藩恨到骨子里了,此仇不報,不共戴天啊。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這房價一研究,竟還真的研究出了問題。
近來不少的大師頻繁涌現,一群大儒,偶爾也看國富論,只是……他們帶著的,卻是批判性的目光去看。
這一看,居然也琢磨出了不少道理。
最出名的,自然是被人譽為國師之稱的城東武先生了。
武先生此前,就是譽滿天下的大儒,近來也講授一些經濟之道。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現在經濟二字,實在是太火熱了。
房價漲起來,物價也漲了起來,手中的銀子日漸貶值,三年前一兩銀子能扯五尺綢子,而今卻只能扯三尺了。
這通貨膨脹,還有物價的漲跌,一下子使所有人都對此上心起來。
不投點銀子出去,做點買賣,心里不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