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不仕的臉色,顯得很是平靜,他淡淡道:“是這麼一回事,這幾日,行情尤其的糟糕,又下跌了一些,不多,一成還差一些。”
“……“
這口氣,就好像王不仕掉了一串銅錢一般,輕描淡寫。
那嚴喜詫異道:“外間說,王學士,花了十萬兩銀子去購置舊城的土地,除了我等手里的地產,還收了不少。”
“不是十萬。”王不仕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當他否認自己花了十萬的時候,他分明可以看到,許多人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王不仕隨即道:“而是二十三萬兩紋銀。不瞞你們說,老夫借著新城的東風,確實是買下了一些新城的房產,再用新城的宅子做抵押,才勉強貸了這些銀子來。”
二十三萬兩……
大家倒吸一口涼氣,這下坐實了,大家心里都仿佛踏實了,有人想要噗嗤的取笑一聲,也有人,像看怪物一般的看著王不仕。
而王不仕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眾人擠眉弄眼,卻紛紛搖頭:“沒,沒有,王學士好魄力啊。”
嚴喜樂了:“祝王學士能金玉滿堂!”
王不仕微笑:“謝諸公吉言!”
這哪里是吉言,這是諷刺。
可面對諷刺,王不仕早已習慣,他報之以微笑,仿佛充耳不聞。
一個人,當他到了更高的層次,哪里還在乎,和目光短淺的人去逞口舌之快呢,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想想,怎麼樣,讓自己手中的資源,不斷的翻番。
可對于許多翰林而言,他們是樂于坐看事態發展的。
這王不仕,會不會掛印而逃,為了躲債,銷聲匿跡呢。
………………
次日清晨。
朱厚照已穿著簇新的新衣,大早,感到了仁壽宮。
好久不曾見到自己的曾孫,一見到他來,太皇太后心情也愉悅起來,帶著幾分嗔怒:“你還記得哀家?”
朱厚照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曾祖母就算是化成灰,孫臣都記得的。”
“……”
有時候,太皇太后也算是很服氣這個曾孫的,化成了灰,這話……聽著實在是……
好在,太皇太后是不會計較子孫們的口不擇言的。她依舊微笑:“說罷,有何事,你先近前來,哀家看看你。”
朱厚照便起身,上前,太皇太后慈愛的打量著他,朱厚照道:“曾祖母真是圣明哪,一見孫臣,就曉得孫臣是有事來,孫臣,是來給曾祖母報喜的?”
“報喜?”太皇太后凝視著朱厚照道:“喜從何來?”
朱厚照喜滋滋的道:“您可記得,孫臣這兩年,都在研究那會動的車吧,實不相瞞,這會動的車,孫臣已經造出來了,曾祖母,您不知道,孫臣為了這個,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您看看……”
他一面說,一面伸出自己滿是老繭的手。
太皇太后周氏見了,忍不住皺眉,心疼,這可是天潢貴胄,是儲君,是自己的曾孫啊。
看看他的手,這孩子,是遭了多少罪啊。
“可萬幸的是,幸賴列祖列宗保佑,曾祖母,孫臣將這車造出來了,今日……就是通車的大喜日子,曾祖母,您看,這一閑下來,如此重要的事,孫臣便想到了您,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曾祖母,這樣大好的日子,對孫臣而言,可比登科和入洞房還要喜慶一些,孫臣在想,得讓曾祖母一道去看看才好,曾祖母打小,就最疼孫臣的。”
“呀。”這一番話,倒還算是中聽,至少比化成灰要好許多。
周氏連連點頭:“好孩子啊,難得你還記得哀家。”
“既如此……”朱厚照美滋滋的道:“曾祖母,咱們這就出宮去,吉時要到了。”
“這……”周氏有些為難。
朱厚照便開始耍賴了:“曾祖母,您非去不可,時間來不及了,車駕……車駕孫臣都吩咐好了,咱們得趕緊。”
周氏心軟,最重要的是受不住這寶貝曾孫的軟磨硬蹭:“派人,去問問皇帝才好。”
“不可,父皇若是知道,可不準您去,他心眼兒小。”朱厚照道:“何況,時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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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一章:鳳駕
看著自己曾孫兒死纏爛打的模樣,太皇太后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她似乎覺得不妥。
似乎也能猜中朱厚照打著什麼主意。
可朱厚照卻是撒潑打滾一般,令她心有些軟了。
“曾祖母,這車,是孫兒花費了幾年功夫,廢寢忘食弄出來的,人都說,富貴不還鄉,便如錦衣夜行。孫臣也是如此啊。若不給太皇太后看看,花費了這麼多苦心,還有個什麼意思?孫兒就是想爭口氣,想要曾祖母知道,孫兒這幾年,可不是在胡鬧。”
周氏有些心動,卻不敢貿然答應,這是仁壽宮,自己是一宮之主,一舉一動,都是意義重大。
朱厚照又道:“曾祖母不去,孫兒……孫兒往后就成日入宮,陪著曾祖母一道聽戲。”
“胡說!”周氏板起臉來訓斥他:“你還敢威脅哀家?”
朱厚照便忙可憐巴巴的樣子:“不敢,孫臣只是以后遭受了打擊,從今以后,志氣便被磨滅了,只好每日聽戲自娛。”
周氏冷冷道:“你說這樣的話,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朱厚照便苦著臉:“曾祖母,你去吧,趕緊,再不去就真遲了。”
拉著周氏的手,晃啊晃。
周氏覺得自己的老胳膊,竟有些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