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經:“……”
弘治皇帝看向徐經道:“徐卿家,怎麼看?”
徐經覺得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這是自己的師公啊,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遠渡重洋,這師公倘若是去了黃金洲,恩師和師公,可能一輩子都不能相見了,有這個爹,跟沒這個爹,有啥區別。
倘若,在這汪洋大海之中,再出點什麼意外……
噗通……徐經跪下了:“臣……臣不敢做主。”
弘治皇帝背著手:“你慌個什麼,方繼藩難道還會打死你不成?”
徐經臉色慘然。
這仿佛是在說,沒錯,可能真的會被打死!
弘治皇帝也算是服氣了,徐經是何等樣的人,見過了大風大浪,刀頭舔血,九死一生,面對那汪洋大海之中,數不盡的危險,尚且不怕,如此堅毅果敢之人,居然………畏師如虎。
“這是朕的主意,與卿無關,他若是敢打你,你取出節杖來,看他敢不敢傷你一根毫毛,這是國家大事,不是兒戲。”
弘治皇帝背著手,給徐經鼓氣。
“陛下,臣有一個不情之請。”徐經戰戰兢兢的道。
弘治皇帝道:“你但說無妨。”
徐經道:“臣聽說……陛下內庫有數不清的金銀……”
弘治皇帝的臉,瞬間拉下來。
“只怕有紋銀,要過四千萬了。”
“胡說,這是誰和你說的,沒有四千萬兩,這是以訛傳訛之言,明明只有……”
弘治皇帝覺得自己有些氣的糊涂,很快的噤聲,朕有多少銀子,為何和你說?
“臣的意思是,陛下這些銀子,留在內庫,想來,也是無用,何不如,將其由西山錢莊托管呢,這西山錢莊的利息,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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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感冒了,慘,繼續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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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六章:萬世基業
弘治皇帝頷首,欣賞的看了徐經一眼。
他發現,自己越發的喜歡這些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的身上,他看到了朝氣。
哪怕是那歐陽志如此沉穩的人,依舊可以從其身上,發現其蓬勃的一面。
反觀許多的年輕翰林,看上去年輕,卻帶著一種暮氣沉沉之感。
弘治皇帝道:“你來和朕說一說,黃金洲的見聞吧。”
“是。”歐陽志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他口才本就不錯,出海之后,又常常和外藩打交道。
他說到了黃金洲的土人,那里的土人,對于天文,有特殊的愛好,可是,他們運輸貨物,竟只能依靠人力。
他說到了黃金洲有一土人之國,其國建在縱橫交錯的水道之中,雖是幅員廣大,卻只以青銅為武器,國中,竟無馬……
佛朗機人發現了他們,先詐稱自己是帶來和平的使者,受邀進入國中,而后,發起攻擊,瞬間,整個王國便如雪崩的一般的瓦解,接著,便是連日的奸淫擄掠,大火將城市席卷,無數的黃金和白銀,還有那無數的珠寶,劫掠一空,而今,在那里剩下的,不過是斷壁殘垣,還有無數的尸骨了。
弘治皇帝越發覺得稀奇:“土人既有數十百萬之眾,何以,不及區區數百佛朗機人?”
徐經正色道:“土人人多,卻如韓信帶兵,多多益善一般,可若帶兵的非韓信呢?陛下,行軍作戰,講究的并非是人數的多寡。而在于,無數次戰爭的總結。就如臣方才所言,土人沒有輪子,甚至沒有馴服馬匹,因而,他們極少有大規模作戰的經驗,其作戰,反而更像是我大明鄉間的宗族械斗。上一次,我們的船隊,曾帶去數百匹戰馬,可就是這數百匹戰馬,卻在三年前,與一群對我大明居心叵測的土人部族作戰,數百騎兵,只一盞茶功夫,便可將其數千人馬擊潰。”
弘治皇帝不斷點頭,若有所思。
“土人,不足為慮,真正可慮的,唯有佛朗機人,佛朗機人似乎已在黃金洲,感受到了我大明的威脅,不斷的增派艦船,源源不斷的將大量的人口,輸送至定居點,根據曾大致的估算,已經從俘虜口中所知的事實是,他們在黃金洲的據點,已有二十七個,他們建立了城堡,征服附近的部族,在各處據點,增派士兵,甚至將許多的流民,安置其間,原先,佛朗機西班牙人與佛朗機葡萄牙人相互盟誓,不允許葡萄牙人,染指黃金洲,可現在,今非昔比,西班牙甚至開始大開方便之門,希望在黃金洲,能夠與葡萄牙人進行合作,以防備我大明的威脅,他們還招募了大量的法蘭西、英吉利、意大利的雇傭士兵和流民,用肥沃的土地和黃金作為誘惑,顯然……他們感受到了我大明巨大的威脅,決心占據這津要之地……”
弘治皇帝皺眉:“依卿家,當如何?”
徐經看了弘治皇帝一眼:“陛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古之皆然之理。而今為長遠計,必須建立更龐大的艦隊,運送大量人口至黃金洲,建立集鎮、堡壘、開墾土地,挖掘礦產,生產兵器。陛下……臣有個建議,大明至今為止,軍制糜爛,太祖高皇帝時,在天下設三百余衛,軍戶數百萬人,而今,大多數軍戶,早已失去了土地,生活慘淡,困苦非常,這些年來,朝廷對外用兵,大多數衛所,竟毫無戰力,軍戶逃亡者,更是不計其數,不妨……陛下下旨,在黃金洲、昆侖洲、西洋諸地,設衛所,準許軍戶們,開墾土地,使他們為我大明,衛戍遠疆,如此,既可解軍戶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