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
弘治皇帝忍不住嘆了口氣。
英國公……
他腦子里,想起一個人來。
英國公從孝陵回來了嗎,他倒是個剛直的性子,和百官沒有過多的牽涉,在軍中又有極大的聲望……
“陛下,陛下……”
此時,蕭敬卻是氣喘吁吁的回來。
一看到蕭敬回來,弘治皇帝頓時提心吊膽:“怎麼樣,太子如何?”
“好,好的很。”蕭敬拜倒。
弘治皇帝才松了口氣,還是讓蕭敬眼見為實,才能讓自己放心啊。
他凝視著蕭敬:“如何?”
“太子殿下請陛下,立即召開廷議,殿下和方都尉說,真兇已經找到了。”
“……”
弘治皇帝一愣。
找到了。
就找到了?
這麼大的案子,這才幾天?
不可能!
弘治皇帝并不傻。
他有時雖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對這文武百官,卻是多少有些認識的。
一個如此大案,牽涉之廣,層級之高,豈是一兩天,就可以將其一網打盡的。
何況,沒有認證物證,怎麼可能一下子找出所有真兇。
這……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這兩個家伙,又想弄什麼名堂?”弘治皇帝磨牙:“這個時候,還想著胡鬧嗎?”
“陛下……”蕭敬不知該說什麼好,不回答,陛下少不得又說一句,你們東廠干什麼吃的,可回答,自己該說啥?說什麼都有錯啊。
弘治皇帝背著手,來回踱步,顯得焦慮無比,他突然駐足,道:“召開廷議,就不是小事了……何況,昨夜太子遇刺,只怕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吧。”
“是。”
弘治皇帝閉上眼睛:“這兩個臭小子,罷……召他們來吧,朕倒想看看,他們是怎麼找出真兇的,正好,借此機會,敲山震虎也好。”
“但愿……”弘治皇帝嘆了口氣:“當真找到了真兇吧。”
蕭敬道:“陛下圣明。”
弘治皇帝道:“朕趁此機會,小憩片刻吧,朕頭疼的厲害。”
他是真的頭疼。
張皇后那兒,還不知該怎麼交代,如何哄著呢。
他忍不住想要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可這話卻沒出口,畢竟……隔墻有耳。
索性,人便坐在了御椅上,身子微微偎著,假寐。
…………
無數的大臣,魚貫入午門。
朱厚照和方繼藩來的最早。
二人顯得精神奕奕,談笑風生,對于其他人,一概不予理會。
至于百官,卻各懷心事。
朱厚照背著手,顯得有些緊張。
倒是方繼藩很輕松,他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生死看淡,愛咋咋地。
幾個門生,乖乖的站在方繼藩不遠處,聽到了恩師遇刺之后,他們幾乎要瘋了。
現在親眼見到恩師無恙,一下子,心情愉快起來。
方繼藩從他們的眼神里,能看到那股子關切,心里頓時暖和起來。
這些門生,還是有良心的啊。
別人只關心太子,也只有他們,總還惦記著為師的生死。
可見自己的教育,沒有白費。
眾人入了奉天殿,行禮。
弘治皇帝卻是眼袋漆黑,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只稍稍打了個盹兒,終于……該干正事了。
他左右四顧,看到了太子,深深看了朱厚照一眼。
心里竟有幾分感觸。
終究是朕的孩子啊。
不知昨夜,受到了驚嚇沒有。
這真是萬幸。
眾臣三呼萬歲。
弘治皇帝只淡淡道:“不必多禮。”
每一個人,都焦慮的看著弘治皇帝。
據說真兇拿住了。
這使許多人好奇。
太子殿下,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這才幾日啊。
可是,突然進行如此大的廷議,難道只是兒戲……
當然,少不得,也有人心里惴惴不安。
朱厚照此時朗聲道:“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但說無妨!”
朱厚照道:“父皇,兒臣受父皇之命,徹查武庫貪瀆一案,現今,已有了一些眉目,特來奏請父皇。”
弘治皇帝牙一酸。
他就怕接下來,朱厚照來一句,兒臣夜觀天象,或者是,兒臣昨夜夢中之類的屁話。
兩天時間,不到二十四個時辰,就捉拿到了真兇,你朱厚照還以為自己是包拯不成?
弘治皇帝撫案,卻必須得裝作一副耐心的樣子,露出欣慰之色:“是嗎,有什麼眉目,盡快說來。”
朱厚照道:“父皇,首先,兒臣和方都尉,已經查到了銷贓的窩點。這些被貪墨掉的兵器,哪怕是被人偷偷的帶出來,已定需要一個地方,暫時存放,畢竟,這里頭牽涉到的兵器,實在不少,若是直接將這些兵器倒賣出去,實是樹大招風,因而,他們會在武庫附近,尋一個地方,將武器進行重新鍛煉!”
倒賣武器,這幾乎和謀反沒什麼分別了。
顯然,人家只是求財,還不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所以,他們必須得有一個銷贓的地方。
哪怕是將兵器回爐……這其中的利益,也是巨大的。
這個時代,鐵和后世不同,價值不菲,甚至有些時候,朝廷直接用鐵來制錢,這是硬通貨,而武庫之中,數不清的鐵制兵器,莫說是漂沒九成,就算是一成,其中的利潤,也是巨大的。”
什麼……
頓時,所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這才一下子功夫,居然……就找到了銷贓的窩點?
太子殿下和方都尉,難道能掐會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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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三章:無所遁形
殿中,一下子嘩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