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刑部左侍郎,這些日子,處理的案子不少,王守仁歷來驕傲自負,可是……他又一次對恩師五體投地,恩師到底是怎麼才知道這些贓物在哪的,這才多少功夫,神了啊。
方繼藩打起了精神:“好,好,好,看來,為師所料果然沒有錯,現在,立即帶人,查抄那幾處貨棧,到了明日,我們就將這伙人,一網打盡!”
…………
內閣。
夜里當值的謝遷無所事事。
夜里能有什麼事呢,之所以內閣大學士需要值夜,只是為了要防備可能發生的緊急情況罷了。
可在這里,又睡不著,索性,就在這內閣附近,晃一晃。
可是……
謝遷眺望著,突然發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奉天殿的方向,居然燃起了燈火。
大半夜的,陛下不是去乾寧宮就寢了嗎?陛下歷來節儉,這奉天殿,怎麼突然一下子,染了燈。
他一時失了神,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三確定了幾遍,方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就在他訝異的時候,卻有宦官急匆匆的來:“謝公,謝公。”
“何事?”謝遷一臉錯愕。
“出事了,出大事了。”
謝遷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故作鎮靜:“說!”
“太子殿下……遇刺了!”
謝遷打了個冷顫,頭暈目眩。
太子殿下……遇刺了,是誰……如此喪盡天良!
他臉色鐵青的看著宦官,接著,又抬頭看了一眼奉天殿,隨后看了墨黑的天穹。
明日……天該是紅色的吧!
殘陽如血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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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二章:真相
清晨的曙光初露。
宮中便來了個人。
準確的來說,這個人是蕭敬。
蕭敬陪著陛下,一宿未睡。
他腦袋上,是一個碩大的血泡。
說出來都可能都不信,這血泡,是他自己砸的。
他只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會兒,隨即,便見到了太子殿下。
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兩只手,還有兩條大腿,都在!
蕭敬一下子,長長的松了口氣,有零有整,整整齊齊,這樣就放心了。
他眼睛通紅,委屈巴巴的樣子,啪嗒一下,跪倒在地:“奴婢見過殿下。”
朱厚照背著手,眼高于頂的樣子,眼角的余光,都懶得掃一掃蕭敬:“啊,喔,蕭敬啊,大清早的,你來做啥?”
“奴婢奉陛下之命,特來探視殿下,聽說有殺千刀的賊子,居然敢行刺殿下,奴婢……見殿下無恙,實在是……實在是……這是……這是祖宗有德啊………”
朱厚照道:“祖宗有德,那也不是你祖宗,你高興個什麼勁。”
“……”蕭敬一直在嘗試著和太子殿下好好的溝通。
可這無數次的努力,都讓他失敗了。
他信不了這個邪,可是……
老半天,蕭敬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方繼藩在一旁,卻是呵斥道:“殿下,怎麼說話的,蕭公公也是好心,殿下這樣說,豈不是讓他寒心,蕭公公的祖宗,怎麼就不積德了?不積德,他能入宮來侍奉陛下?”
“……”
蕭敬想殺人。
這時朱厚照卻是繃著臉道:“你立即回去,告訴父皇,就說……武庫一案,所有的真兇,已經統統找到了,請父皇立即召集百官和群臣,開始朝會,到時,本宮和方都尉,自會將牽涉此案之人,統統揪出來。”
“啊……”蕭敬一愣,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滾!”
“噢。”蕭敬哪里還敢多待,既然沒辦法溝通,那還是敬而遠之吧:“奴婢告退。”
…………
弘治皇帝一宿未睡,惆啊。
太可怕了。
一群人,貪瀆到了這個地步,牽涉的,肯定不是一個兩個。
直接漂沒了九成,這還只是武庫,想一想,真讓人害怕,若是這個時候,國家有了外患,會是什麼樣子呢?
越想,越是寒心。
弘治皇帝一宿沒得睡,此時,著急上火,氣的想要殺人。
貪瀆倒也罷了,居然還想殺人滅口。
連太子都敢動,這些人,到底喪心病狂到了何等的地步啊。
幸好太子無恙,否則,就真的天塌下來了。
弘治皇帝根本沒心思去看案牘上的奏疏,他焦灼的起身,來回踱步。
心里想著,事情會不會傳到仁壽宮那兒,太皇太后若是知道,還不知道什麼樣子。
張皇后那兒……看來也沒法交代。
朕九五之尊,受命于天,何曾狼狽到這個地步。
他眼睛紅了,不禁在想,朕要誅這些狗賊的十族!
只是……這案子該怎麼辦,怎麼查出來?
這絕對是一樁窩案,牽涉的人,絕不會是一個,這滿朝上下,天知道有多少。
甚至極有可能,還有人是位高權重,有些人,甚至可能不久之前,還是朕的肱骨和心腹之臣,他們的能量,是絕對不小的。
要查。
何其難也!
弘治皇帝閉上了眼睛。
這個仇,只怕沒有一年半載,甚至可能這輩子,都報不到了吧。
朕身邊,竟無可用之人。
太子是不能再讓他查下去了,還有方繼藩,可千萬不要再來一次行刺,再如此,十之八九,張皇后要抱著皇孫回娘家都有可能。
他太了解張皇后的性子,外柔內剛,平時什麼話都好說,溫柔嫻雅,可一旦惹急了,怕是即便當著百官的面,都敢撓自己的臉,讓自己頭破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