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抓偷牛賊的事,要抓緊,徐鵬舉,限你半月之內,將人抓來,否則打你屁股。”
方正卿在一旁邊撥打著算盤邊道:“師兄……我們的錢糧不夠了啊……”
“知道,知道,等土豆都種出來了,就好辦了。”
孩子們足足忙碌了一天,一個個雞飛狗跳。
他們居然開始樂在其中,每一個人,都開始牢記住了自己的職責。
第一日,是在雜亂無章中度過。
不過到了此后,開始有了章法起來。
每個孩子身邊都會安排兩個文吏和差役,這些人只負責執行,其他的事,一概不問。
漸漸的,大家開始帶入自己的角色。
哪怕他們再幼稚,也開始在身邊文吏的建議之下,慢慢的對于自己要做的事,有了一個基本的雛形。
方繼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嗯……坑我吧,我有銀子。
…………
再過幾日,方繼藩便覺得在此做師爺沒有任何意思了,人又懶惰起來。
隨這些孩子們胡鬧去吧。
總不能捅破天來。
朱載墨頓時覺得得心應手起來,他和所有的孩子們一樣,開始享受起這樣的感覺了。
上萬人的榮辱,具都維系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做出一個又一個的決定。
起初,很稚嫩,慢慢的,開始得心應手。
…………
而過了半個月,方正卿開始得意起來,就如錦衣還鄉一般,請方繼藩到縣衙里去看。
方繼藩這一次不只是一個人去,而是帶上了王守仁、唐寅、劉文善人等一起。
到了縣衙,眾人落座。
一群孩子便紛紛涌上來,恭敬的道:“見過恩師。”
方繼藩朝他們頷首,微笑道:“殿下,覺得如何?”
朱載墨滿面紅光,作揖,隨即挺著胸脯對身邊的人道:“正卿你來說。”
每一次,看到方正卿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方繼藩便恨得牙癢癢。
不過他要保持微笑,微笑使人長壽。
不然遲早被這兔崽子氣死。
方正卿得意洋洋的道:“爹,我們這些日子判了十幾個案子,還鼓勵了莊戶們開墾,不只如此,我們還擴建了學堂,還有……”
他如數家珍一般,將他們所辦的事統統說出來。
方繼藩便感慨起來:“不錯,不錯,很好,很有幾分樣子,真是不容易啊,你們的歐陽大師兄也在做縣令,他掌管著一個縣,有聲有色,看來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要比他厲害了。”
孩子們紛紛哄笑起來。
方繼藩翹著腳,道:“伯安,你來說吧。”
王守仁頷首點頭:“師弟們可知道為何恩師要讓你們來此,掌這西山縣?”
他問過之后,不等眾師弟回答,接著便道:“恩師的本意,是讓你們知道,你們手握著無數人的生死榮辱,讓你們嘗一嘗這手握大權的滋味,也讓你們知道,這萬千百姓,與你們生死攸關。你們這些日子所做的事,恩師都看在眼里,你們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很是難得,師兄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只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呢。”
孩子們更加激動起來。
“可是……”王守仁話鋒一轉,目光幽幽道:“我們先從判的案子先說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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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四章:致良知
王守仁顯得很冷靜,看著朱載墨這些師弟,就如看自己孩子一般。
他平靜的道:“這里有一樁案子,是陳家之女,因被鄰人男子欺辱,所以欲上吊的……殿下有印象嗎?”
“有的。”朱載墨連連點頭。
王守仁道:“西山這些年,在恩師的治理之下,也算是一處世外桃源了,可但凡有人的地方,終不免會有糾紛,自然不免會有三教九流。殿下審判這個案子,判了鄰人男子吳悅大罪,杖打三十大板,戴枷又在衙外跪了兩日,預備將其充軍流配三年,是不是?”
朱載墨便憤慨的道:“此人,太可惡!”
他表現出了十足的正義感,其他孩子也紛紛點頭,說實話,判決的他們心里很痛快。
王守仁看了方繼藩一眼,隨即含笑道:“可事實如何呢?”
“什麼?”孩子們怔住了。
這話的意思……
王守仁隨即取出了一份卷宗,慢悠悠的道:“殿下有沒有查詢過,這陳家之女,其實早在三年前,喔,那時候,他們陳家還沒有遷來西山的時候,就曾經因為有人調戲她,而遭遇糾紛,至縣衙狀告。這陳家父女二人算是慣犯了,他們每每都要尋個機會污蔑別人,以此詐取財物,若是對方不肯,則至衙中進行狀告,不只鄰人男子吳悅,根據走訪,受他們勒索的男子,還有三個人,不過他們都選擇了忍氣吞聲,花錢消災。”
“啊……”朱載墨呆住了,眼中盡是訝異。
他既無法接受,幾日之前,還在公堂上哭哭啼啼,一副柔柔弱弱之態的女子,竟是這樣的人。
他更無法接受,自己居然弄錯了。
朱載墨憋紅著臉,他一向不把自己當孩子看待,他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如陳鵬舉這樣同齡的孩子,就宛如智障一般,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和方正卿關系好,方正卿也是個智障。
可是……
其他的孩子的嘴,都張得有雞蛋大。
王守仁此時便對下頭的人吩咐道:“將吳悅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