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試驗。
他提供的試驗方法很粗糙,而且在有重力的情況之下,論證萬有引力,確實是很費勁的事,當然,在蒸汽車上,他還發現,原來除了重力,還有摩擦力。
這一篇關于萬有引力的宏論,下頭包括了‘重力’、‘阻力’、‘地圓’說,等等等等。
弘治皇帝低頭,看的有點懵。
腳下的地,是個球?月亮里沒有嫦娥?而是個小球?因為有一種力,所以它圍著自己的腳下不停的勻速運動?
“陛下。”蕭敬笑吟吟的給弘治皇帝換了一副熱茶:“陛下在看什麼?”
蕭敬的手,是腫的。
不但要當值伺候著陛下,閑暇時,還得抄寫卷宗。
苦啊,自己的筆跡,陛下是最熟悉不過的,其他人,還可能打秋風,自己卻決不能欺君罔上,因為陛下只一眼,就可看出來。
他眼睛熬得通紅,可憐巴巴的樣子。
弘治皇帝一聽,幾乎要炸了,下意識的,將這期刊合上,而后,擱置到一邊:“沒什麼。”
頗為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畢竟是皇帝啊。
兒子是太子。
太子是什麼,是國家的儲君。
這家伙……前些日子,說要造會動的車。
現在好了,他去琢磨月亮去了,什麼磁鐵,什麼地圓,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弘治皇帝竟是無言以對。
臉微微有些紅。
說起來,挺丟人啊。
想想自己的孫子,小小年紀,又會背書,還能念詩,他的孝心,就更不必說了。
怎麼這兒子……如此的不務正業。
這玩意,能吃嗎?
有什麼用?
哎……
弘治皇帝心里嘆息。
可現在,他似乎也沒什麼說辭了。
只能說,由著他的性子去吧,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年紀大了,也并非是無一是處,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唯獨有一點,就是愛折騰,有時候啊,想想都憋屈。
蕭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期刊,他是了解陛下的,陛下今日,怎麼這麼大反應呢,這期刊里,莫非有什麼……
弘治皇帝捕捉到了蕭敬眼里的不同,頓時冷起臉來:“怎麼,你看什麼?”
“奴婢……”
弘治皇帝厲聲道:“你的卷宗抄寫完了?”
“沒……沒有。”
“快去!”
“是,是。”蕭敬故意將自己已經腫起來的手,在弘治皇帝晃一晃,結果陛下不為所動,他也就沒什麼話說了,夾著尾巴便走,一去不回頭。
…………
事實上,關于萬有引力的論證,是很粗糙的。
可設想最是重要,后期的論證,還需一步步去完善,比如航海的大發現,比如算學的應用。
可方繼藩還是決定將朱厚照的文章放在了第一,這倒不是他和朱厚照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實是一旦這個論證提出,所有人思想,都可能天翻地覆,甚至在這個基礎之上,許多的學說,都可能衍生出來。
這消息一經傳出,頓時便引發了巨大的討論。
有人質疑,有人擁護。
可這期刊中文章的爭議,卻絕不是大儒們爭論經義學說這樣簡單。
想要說服人,你得論證他是錯的,或是對的。
于是,幾乎所有對于地圓說、引力說的人,統統都在想盡辦法,絞盡腦汁,去尋找更好的試驗方法。
最苦逼的,就是那磨鏡片的匠人了。
無論是細蟲說,還是引力說,其本質,就是觀察,可怎麼觀察呢,人類的肉眼是有極大局限的,那麼,就必須借助于工具,自從放大鏡和望遠鏡出現之后,所有人在觀察時,想到的第一個方法,就是尋找更大倍數的鏡子,只有如此,才可最有力的證明自己的觀點。
第二期的期刊,還出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
因為細蟲說實在過于駭人聽聞,這一期,竟有好幾個關于細蟲說的文章列入文章,它們大多引用了《細蟲說》,隨即,討論細蟲有害或者有益的問題,除此之外,一篇關于消毒說,也在細蟲說的基礎上衍生。
假設細蟲說是對的,那麼是否意味著,許多醫學上的病癥,其實都和這細蟲有關,于是,酒精的本質,在于殺死有害的細蟲,這個言論一出,竟又在醫學院里,投入了一塊巨石。
細蟲說,開始變得愈發重要。
只一周之后,便又有一沓銀票交到了張森的手里。
張森一臉懵逼。
第一期的期刊,他前前后后已得了兩百多兩銀子了。
可第二期,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蘇月一臉羨慕的看著張森:“這第二期的稿費發了,因為有三篇醫學的文章,引用了你的文章,因而,這些稿費里,也有你的一份,真是羨慕啊,你這細蟲說,引用是最多的,現在這細蟲論,連老夫,也想在此基礎上,一窺究竟了。”
張森所得的稿費,是一百五十六兩,畢竟只是引用,可對他而言,也是一件極可怕的事。
“噢,對了,你已是博士,此次,引用量不小,根據規矩,這對你的職稱,有極大的助益,醫學院里,想專門開設一門細說研究所,為師想讓你來做這個領頭人,你……可有興趣?”
張森一臉懵了。
他無法想象,自己竟是轉眼之間,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就在十天之前,他還是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甚至被許多人認為是性格古怪和孤僻,滿口的奇談怪論,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