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腰,我的腰,我的老腰。”有人攙住自己的腰,發出誒喲誒喲的聲音。
有人看著那攙腰的家伙,忍不住露出同情之色,看著也不老嘛,腰就這麼不堪了,是不是該割了?
方繼藩和朱厚照年輕,體力好,跑在最前。
跟后頭的一班邊叫苦邊氣喘吁吁的大臣相比,他們是高興的不得了。
朱厚照臉不紅氣不喘的蜷著手道:“快,再快一點,該死的劉瑾,快一點。”
劉瑾大聲道:“奴婢不敢哪,不敢哪。”
方繼藩在后頭,忍不住道:“孫子,聽太子殿下的話。”
要的就是快。
不然咋叫馬車呢!
反正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再者說了,方繼藩早已進行了反復的試驗,陛下并非是小白鼠。
九萬多兩銀子,是真的花出去了的。
當然,這包括了研制的費用。
若是將來多造一些,將研制的費用均攤出去,價格就低了。
現在,既然這馬車擺出來了,方繼藩需要向陛下展現這土豪馬車強大的性能。
劉瑾一聽方繼藩的吩咐,才噢了一聲,隨即揚起了鞭子,啪!
鞭子在馬上狠狠一抽。
馬打著響鼻,似是吃痛了,頓時發出了嘶鳴,接著開始疾奔。
而此時,出了大明宮的方繼藩和朱厚照二人已翻身騎上了馬,風馳電掣一般疾奔著追上前。
車轱轆還是不斷的轉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慣性開始出現。
而蒙古馬的耐力在這個時候也展現得淋漓盡致。
弘治皇帝突的感覺沙發上,終于微微的開始有了一絲顛簸了。
不過這顛簸依然比較細微,倒是車廂里有了些震動。
當然,這都是細節,無關緊要。
可怕的是,那窗外的景物,開始飛速的倒退起來。
弘治皇帝倒吸一口涼氣。
臉都黑了。
他忍不住道:“怎麼這麼快,歐陽卿家,你感覺到了嗎?”
弘治皇帝色變。
可歐陽志,還是一臉木然的樣子。
沒啥反應。
等他反應過來,忍不住感慨:“好快啊。”
是啊,好快啊。
他也想表現出一點吃驚,可是后知后覺的他,突然發現好像沒什麼可吃驚的。
因為最震撼人心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呀。
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
所以,他臉上依舊是鎮定自若。
弘治皇帝也是服了,這份氣魄,連他也自嘆不如。
那景物不斷的掠過,雖在車上感受不深,可眼睛卻沒有在騙人,那景物一晃而過,快,太快了。
弘治皇帝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這該死的車夫,找死嗎?
倒是這個時候,弘治皇帝想起了一個東西。
對了,該拉線。
又不對,該讓他停車才是。
可是……
該怎麼拉來著,方繼藩沒教過啊。
該死!
弘治皇帝下意識的,手摸到了車壁上的一個扶手上。
這里正好有個扶手,似乎是專門為此而設計的,很人性化。
手這麼死死握住了這玩意,居然心開始定了下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方繼藩和朱厚照二人風馳電掣的騎馬,總算追了上來,兩匹馬一左一右的夾著馬車,馬車在瀝青路上,飛快的奔馳。
早已將身后的眾臣甩得遠遠的。
“陛下!你還好嘛?”
方繼藩朝著車里的弘治皇帝大吼。
這車廂密閉性還不錯。
所以,外頭的聲音,只隱隱約約的。
我好你大爺!
弘治皇帝忍不住想罵人。
他清清嗓子,道:“車慢一些。”
可是……
除非像方繼藩那般歇斯底里大吼,且不說這車子密封,就算沒有密封,方繼藩的馬極快,他的兩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想來,方繼藩也是聽不見的。
朱厚照不斷的努力想貼著玻璃,給車里弘治皇帝做鬼臉,他腮幫子被大風鼓的滿滿的,一副蠟筆小新的既視感。
“父皇,快不快!”朱厚照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歡快!
弘治皇帝深呼吸,其實……慢慢的習慣了這個速度,似乎……竟漸漸的也不擔心起來。
尤其是坐在自己對面的歐陽志,他的鎮定,給了弘治皇帝極深的安慰,有讓人安心的效果。
劉瑾坐在車前,被風吹的厲害,他忍不住大叫:“殿下,殿下……干爺,干爺,前頭是斷頭路了……是斷頭路了,要不要停車。”
這新城的道路,許多地方還未連接起來,有的路只修了一半,這前頭果然是斷頭路,瀝青路的盡頭,便是崎嶇的土路,上頭滿是碎石,凹凸不平。
方繼藩卻是大叫:“慢一點,碾過去!”
劉瑾很聽話的道:“碾過去,噢,那就碾過去!”
朱厚照興奮的大叫:“沖啊!”
沖……
劉瑾有點懵了,也不知該聽誰的。
太子大還是自己爺爺大?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以劉瑾的智商,似乎有點難想明白。于是乎,腦袋有點卡殼,就在這一恍惚的功夫,蒙古馬已經直接踏入了土路,因為這土路和瀝青路之間有些落差,車廂四輪狠狠碾過去,竟是微微有點顛起。
哐!
車輪堅實依舊的著地。
悲劇啊……
方繼藩高興不起來了,甚至連臉都綠了,臥槽……我明明說的是放慢速度,這啥意思,這怪我嗎?
方繼藩一面對著車廂中驚魂未定的弘治皇帝隔著玻璃,露出委屈之色,一面策馬與馬車并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