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田不一樣,他自認為,這都是肥缺,仗著自己御馬監掌印的身份,處處染指。
你看,現在倒霉了吧。
蕭敬笑吟吟的道:“奴婢遵旨,陛下,奴婢自當會徹查,不過張公公,想來,沒有陛下想的這樣糟糕吧,這些年來,他辦勇士營,可是盡心竭力哪。”
“……”
這不說還好,一說,弘治皇帝頓時想到了什麼。
現在在徹查張昭田,而御馬監掌著勇士營,勇士營乃是宮中的武裝,可謂是禁軍中的禁軍,專門用來保護皇帝的,張昭田染指了勇士營這麼多年,若他當真有什麼過失,誰知道他會不會鋌而走險。
弘治皇帝面上陰冷。
別看他對大臣們很寬厚,可是對宮里的人,凡是有不規矩的,往往決不輕饒,他淡淡道:“革去張昭田御馬監掌印,命神宮監掌印太監暫領其職。勇士營上下,也要查一下,先將他們調離,命四衛營暫時拱衛大明宮。朕心寒哪,一個大雨,沖出了如此蠢蟲,這樣的人,還掌握著勇士營,這勇士營里,又有多少人……和他沆瀣一氣呢?”
張昭田幾乎要暈過去。
蕭敬又樂了,卻一副沉痛的樣子道:“陛下對張公公想來有什麼誤會,奴婢以為……”
張昭田聽蕭敬還要為自己‘辯解’,也是服氣的,這哪里是辯解,這是往死里的黑啊,他倒也是個霸氣的人,此時忍不住道:“蕭敬,你拉倒吧,就算要咱死,也給咱一個痛快!”
蕭敬:“……”
顯然,蕭敬沒有意識到,張昭田會如此‘英雄’,這倒反使自己尷尬了,他便堆著笑,沒有在做聲下去,只是那目光深處,卻是掠過了一絲狠厲。
對劉健,他不敢得罪。
對方繼藩,雖然和方繼藩有些矛盾,可這……畢竟還在可控范圍之下,就算記了一點小仇,那也無礙。
可對張昭田,只要抓住了機會,那定是痛下殺手。
蕭敬能成為東廠督主,可絕不是浪得虛名,那也是能將人整到死的。
畢竟,和宮外之人的矛盾,至多,也就是意氣之爭,你不給咱臉,咱哪怕心里不舒服,可咱又不能將你怎麼樣,算了,想開一點吧。
可張昭田不同,同行……是冤家哪,不整死你,整誰?
……
弘治皇帝厲聲道:“滾出去!”
這一次,真的氣著了,銀子啊……
他坐下,又露出了威嚴的氣度:“新城如何?”
這百官們,個個戰戰兢兢,這一次災情受損不小,張昭田是被殺雞儆猴了。
朱厚照出來:“父皇,損失也很慘重。”
方繼藩站在班中,心里想,這個時候,太子殿下還有閑心和陛下開玩笑,果然……不知死活。
弘治皇帝一聽,臉色也難看起來。
新城的官署,可都是朝廷撥付了大量錢糧讓西山建業來承建的,怎麼……也沒了?
弘治皇帝忍不住道:“受損幾何。”
朱厚照哭喪著臉:“要修復,只怕需十萬兩銀子……”
咳咳……
殿中,頓時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咳嗽。
弘治皇帝卻是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朱厚照沉痛的道:“父皇,西山建業,為修各處官署,還有修通新城道路,花費巨大啊,如今遭遇如此天災,兒臣在想,父皇是不是從內帑里,撥付出十萬兩銀子來,好使這官署可以繼續營建下去,如若不然,兒臣只怕……只怕耽誤了工期不說……”
弘治皇帝心里還是挺舒服的,十萬兩,似乎……低于自己的預期。
而且太子說的有道理。
已經讓方繼藩修新宮了,現在遇到了天災,難道這個,還需方繼藩來承擔,若是如此,就當真有點過意不去了。
而且大明宮修的很好,這一場大災,幾乎沒有什麼損失。
弘治皇帝和顏悅色,正待說什麼,卻見劉健等人,臉色慘然。
造孽啊。
方才,劉健等人可是問過了常威,常威真真切切的說,損失是兩萬兩銀子,不過那時,太子殿下和方繼藩還在棚子里,顯然是沒有聽到。
可現在,殿下如此真真切切說損失十萬兩。
這是詐騙啊!
眾臣既是無語,又不敢說什麼。
便個個苦瓜相。
據說還有傳聞,太子殿下欠了坊間許多外債,卻不知是真是假。
沈文也在人群之中,他想死……
這是自己女婿啊。
欠了自己銀子至今沒動靜不說,他還能如此堂而皇之,跑來說瞎話,瞧他情真意切的樣子……哎……
悲劇啊……
弘治皇帝見狀,似乎也覺得不對。
于是臉冷下來,厲聲道:“到底損失幾何?”
朱厚照嚇了一跳,他有點懵,十萬兩多嗎?
他戰戰兢兢:“其實是八萬。”
弘治皇帝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卻見眾臣之中,竟好似有人隱隱比了一個手指,
二!
弘治皇帝冷笑:“累教不改了是嗎?”
朱厚照咳嗽:“其實,兩萬兩銀子,也是可以修葺的,父皇,兒臣就是想多給方繼藩一點銀子,想讓他將這宅子,修的好一些,兒臣知錯了。”
弘治皇帝搖搖頭,也是服氣了。
只是此時,卻也不知說什麼好,索性,不再理會朱厚照,卻是凝重起來:“朕思來想去,現在正在營建新城,無論是紫禁城還是內城和外城的修繕,還是能省則省,免得,這新城和舊城,兩頭無法兼顧。”
說罷,他感慨道:“還是新城好啊,這新城,受此疾風驟雨,幾乎沒有遭災,可見,朕的大明宮如此,新城亦如是也,可見,這新城的修建,實是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