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皇后嘖嘖稱奇,她忍不住摸索著墻壁:“這墻壁上,竟也用了布。”
“是啊。”朱厚照道:“這是墻布,方繼藩說,先用磚砌了房子,再用混凝土澆灌,抹平,如此,這寢殿就結實了,這混凝土抹平之后,再蒙一層墻布,地下鋪毯子,母后,是不是覺得很舒服。”
張皇后看著這墻布的紋理,紋理顯得極克制,沒有過多的花哨,遠遠看去,還真以為是白墻。
其實無論是毯子還是墻布,這玩意確實舒服,可就是難打理,可在宮中,有的就是人,不需貴人們操心,怎麼舒坦,怎麼來。
一張大床,擺在了正中,床很大,底下,是三層棉被,因而柔軟無比,上頭,再是一層毯子,反正有地暖,房里溫暖如春,一條毯子,便已足夠了,再多,腎虛之人,便要夜間盜汗不止。
“呀。這里還有鏡子。”
這何止是鏡子,連接著寢臥,是一個長廊的空間,長廊兩壁,是玲瑯滿目的衣柜,長廊也寬闊,一面大鏡,直接貼了一面。
太皇太后巍顫顫的到了這兒,看著年華已老去的自己,可這照了全身的通透鏡面,怎麼看,怎麼舒心。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大浴池,這便是傳說中的‘廁所’了。
幾乎一個籃球場大,中間是一個浴池,人可下去游泳。
張皇后眼里看著熱切的很,可氣哪,祖宗們還不如方繼藩呢。
“這都是繼藩花的心思嗎?”
朱厚照道:“老方說了,一切都以讓皇祖母舒適為主。”
太皇太后連連點頭,太滿意了。
一輩子住在紫禁城,而今,方知,原來那里,并非是最富麗堂皇的地方。
這兒,雖不見什麼珍奇,可一眼看去,就是住的舒坦。
“曾祖母,你可知道,這浴池里,連接的是什麼水?”
太皇太后詫異的看著朱厚照。
“這是附近山上的溫泉水,利用了一根銅管,接下山來的,花費可是不菲。只需那閥門一打開,溫泉水便泊泊而出,將池子灌滿,方繼藩說了,用這個水泡澡,能延年益壽。”
“真的?”
朱厚照叉著手:“再真不過了,西山醫學院,數十個名醫集體研究所得。”
漸漸的,人們開始推崇起西山醫學院了。
他們能治不少,原來大家認為不治的疑難雜癥,都被西山醫學生們藥到病除。
太皇太后道:“當真?”
朱厚照道:“自然當真,孫臣這就把醫學生們都招來,曾祖母一個個問。”
太皇太后頷首點頭:“好,好,這是花了大心思的啊。”
“還能美容駐顏!”朱厚照又忍不住道。
一旁的張皇后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眸一轉,心里卻是咯噔了一下。
朱厚照隨即又道:“不只如此呢,這大明宮的風水,乃是絕佳,而各個后宮的選址也都在吉地之上,就說曾祖母這寢殿吧,是專門請了龍泉觀真人,親自踩點的,他說了,住在這兒的人,有福,能延年益壽,榮及子孫。”
延年益壽,自是好事。
還能榮及子孫……
這一下子,太皇太后便更心動了。
對子孫也好啊?
哀家這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就怕子孫們有個好歹來。
現在這麼一聽,她忍不住道:“真想今日就搬來。”
“搬哪。”朱厚照樂了:“曾祖母也該享福了,這地方多好啊,還有呢,不遠處,就搭了一個戲臺子,啥時候,曾祖母想聽戲,隨時都可以來。”
“是嗎?”太皇太后有些猶豫。
朱厚照齜牙道:“這可是花費了幾百萬兩銀子的,不住,不就荒廢了嗎?曾祖母不在這里享福,我便死給曾祖母看。
上吊的繩子,孫臣都準備好了。”
“……”
朱厚照可是帶著必死的決心的。
東宮所有的積蓄,砸鍋賣鐵哪,買下了三環至五環的地,別看著一畝地,不值錢,可這幾十萬畝地,那就天文數字。
朱厚照很窮,現在一個銅板都沒了,若是計劃落空,他就真要上吊了。
他眼里淚水泊泊而出:“曾祖母,您的身子不好,再不養著,孫臣不如死了干凈,曾祖母你得住在這兒啊,您不住,孫臣便死定了。”
周氏嚇了一跳,忙是上前,要將朱厚照攙扶起來。
朱厚照卻不肯起。
張皇后在一旁道:“難得厚照這般有孝心,不妨,就答應了他吧。”
張皇后也想住,雖然坤寧宮沒有建成,可乾寧宮卻是建成了,自己是皇后,且是弘治朝獨一無二的皇后,住在乾寧宮,誰敢說什麼不是?
太皇太后心里舒坦,尤其是在這明亮堂皇的地方:“哀家準了,就住這,好好的養病。”
朱厚照的小心肝兒頓時顫了顫,心花怒放,要發達了,要發達了。
他忙是拜倒:“曾祖母英明哪。”
…………
另一邊,大臣們尾隨著方繼藩,到了乾寧宮。
大家對此品頭論足。
嗯嗯,不錯,不錯,這園子里,竟還用木頭鋪地。還有這黑黑的地,叫啥?
“真好。”連王不仕,也笑呵呵的連連點頭。
卻接著和身邊的同僚們擠眉弄眼,這方繼藩,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他說兩百七十萬兩銀子,大家還不信呢,可現在看來……還真不信都不成。
王不仕滿面紅光。
方繼藩那家伙,腦疾肯定是犯了。
好啊,好的很,就想看你們方家破敗掉。
等你們方家什麼時候揭不開鍋,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哭。